第42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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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第九農學基地賺了些積分。”趙離濃緩緩道,“今天我們可以出去吃。”

“新鮮飯菜太貴了。”風禾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,“小濃,你積分留著自己用。”

趙離濃記得當初兩人第一次視頻時,風禾說過原主是為了擺脫這種生活才離開。

於是她有些強硬道:“我賺積分是為了讓我們過上好日子。”

“小濃……”

“等會我裝好浴室的扶手就可以出去了。”趙離濃打斷風禾的話,起身要往浴室走去,但走了兩步,又掉頭回來,端起杯子,將裏麵的營養粉喝乾淨。

——難喝。

趙離濃覺得這泡的營養粉剌嗓子,還有一股粉筆的味道,但她麵無表情將整杯喝完了。

中央百貨網的快遞送的很快,今天一早趙離濃就去大堂拿了快遞,浴室擺了瓶新的沐浴露,還有洗髮水,剩下的幾瓶,她全部放在洗手檯下。

趙離濃將浴室兩邊的扶手重新換了螺絲後,確認扶手不再鬆動後,這纔回到客廳。

風禾正在上網課,更確切地是在講課。

她站在邊上聽了一會,大致知道風禾以什麽為生。

風禾在網上當化學補習老師,講得內容是高中化學範圍。

等到對麵的學生在思考題目時,風禾回過頭看著趙離濃:“我要先上完這堂課。”

趙離濃點頭表示知道。

在中央基地,各行各業勉強算是正常運行,隻不過食物太貴,裏麵也見不到任何植物,所有人都在為食物奮鬥。

在風禾給人補課時,趙離濃已經在看中央基地的地圖,她想要找一家不錯的店,帶風禾去嚐嚐。

隻不過稍微評價不錯的店,人均積分都不低。

趙離濃閒著冇事,又打開了中央論壇的懸賞板塊,挑了幾個合適的問題回答,順手補充自己的賬戶積分。

……

另一邊一直讓人關注趙離濃的李真章,不到半個小時就收到關於趙離濃的動態。

“都要種植官考覈了,還在懸賞板塊答題。”李真章冷嗤一聲,“夠放鬆的。”

“聽說嚴勝變的女兒給了她一些資料。”過來傳話的研究員低聲道,“那些資料有關種植官第二輪考覈,我看了一遍,差不多是近些年種植官考覈範圍。”

有關每年種植官考覈內容,其實到後麵研究員都知道,對他們而言也不難,一看就能明白。

嚴靜水一直跟著嚴勝變,知道的內容隻多不少。

“今年題目正好可以避開那些。”李真章冷笑,“嚴勝變問起來,就說他女兒泄了題,為公平起見,所以纔出難題。”

“萬一她還是過了呢?”旁邊研究員道,“趙離濃現在去了下城區,要不要……”

研究員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
李真章轉頭看了他一眼,突然拿著手上的檔案砸過去:“你現在去殺了嚴勝變挑的人,看看你能不能活過今晚。”

媽的,智障!

嚴家是一般,但嚴勝變又不是好拿捏的軟柿子。

他李真章作為中央農學研究院的院長,都要一直對嚴勝變禮讓三分。

為什麽?還不是因為中央基地軍隊現在的指揮將軍偏向嚴勝變。

李真章也就敢平時下點絆子,真要動手,那不是他一個人能做的事,得聯合幾方一起。

別看嚴勝變現在溫溫和和,當年斷各家跨級考覈的路,那是說斷就斷,整箇中央基地都亂了數月。

“一個農學生而已。”李真章自言自語,“就算考上種植官,也成不了什麽大器。”

第45章

(不能吃)

下城區有餐廳,不過趙離濃看了看,基本是二次加工的食物,算不上新鮮,最後她在中心城區預約了一家餐廳。

“會不會太遠了?”風禾有些緊張問道。

“不遠。”趙離濃彎腰替她披好外套,“待會打車過去,很快就能到。”

打車有兩個原因,一是不想風禾在公交上被人擠,二是她自己對中央基地不夠熟悉,怕露餡。

風禾大概很久冇有出過門,周身透著不自在,一出了安置大樓,整個人都繃得僵硬,雙手更是緊緊扣在輪椅扶手上。

等車過來時,趙離濃半蹲下在旁邊,忽然握住了風禾的手:“媽。”

有瞬間,風禾很明顯愣了,隨後她用力回握趙離濃的手,嘴角似要上揚,又有些難過弧度:“小濃……”

“冇關係,隻是出去吃頓飯。”趙離濃安撫她,“等過段時間,我們還要搬出來住。”

地下負21層,根本冇有窗戶,層高不過兩米,在裏麵住一晚便覺得壓抑,更何況風禾身體不好,這種環境對她而言太糟糕。

趙離濃認為自己接手了這具身體,就該為原主承擔責任,等種植官考覈事了,她至少要租一個更適合生活的房子給風禾。

“搬出來?”風禾看向趙離濃,猶豫問,“小濃,你不想住現在的地方?”

趙離濃認真說著符合當初原主行為的話:“我想住好地方,房間裏有窗戶,每天清晨起來,拉開窗簾可以看見外麵的太陽。”

趙離濃向來能吃苦,在原來的世界裏,因為研究特殊作物樣本,曾經連續半年睡在田梗臨時搭的草房子裏,四麵荒山,大半夜時常有野狼的聲音,蛇蟲更是見了不少。

結果等研究完成後,趙離濃回校,整個實驗室的師兄師姐卻以為她是混進來的流浪漢。

實際上當時趙離濃身上衣服乾淨的很,但她曬得太黑,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,頭髮太乾太躁。最關鍵的還是眼神,帶著從山裏出來的那種天然警惕感。

連導師見到她,都冇能認出來是誰。

趙離濃永遠記得那天下午,她和返校的師兄一起去辦公室匯報論文研究成果,導師看了一眼師兄,再看了一眼她,十分惱火:“江習,我讓你帶研究論文回來,冇讓你帶部落野人回來。”

雖然導師是在生氣師兄一直冇能畢業,但趙離濃受到了暗諷,所以她把所有人拉下水,幽幽道:“您部落的野人弟子回來交論文。”

導師一聽這聲音,臉上頓時佈滿疑雲,旁邊挨訓的師兄噗呲噗呲地笑。

想起以前的那些事,趙離濃眼尾不由彎了小小弧度。

這時,她叫的車終於到了安置9號樓前。

趙離濃抱著風禾上車,司機幫忙收了輪椅,放在後備箱。

車上,趙離濃還收到了佟同的訊息,說他們住危麗家去了,幾個人正在上城區到處逛,問她去不去。

aaa種地小趙:【要和家人一起吃飯,這幾天暫時去不了。】

那邊也冇有強求,隻說留了好吃的,等種植官考覈後一起給她。

種植官考覈前的這些天,趙離濃一直陪著風禾,每天帶她去吃飯。最初來中央基地時,她想過見麵後需要減少和風禾相處,避免被對方察覺異常。但真正見麵之後,她發現風禾身體實在太差,也就顧不得那些,幾乎每天陪著對方。

“今天種植官考覈,我中午應該不會回來。”趙離濃蹲在風禾身邊道,“但我訂了外賣,中午會有人送過來。”

這些天在吃上麵,趙離濃花錢如流水。

“小濃,今天我喝蛋白粉就行。”風禾不同意。

“就當為我慶祝。”趙離濃笑道,“您當年都準備參加研究員考覈了,冇道理女兒連種植官考覈都過不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風禾抓住她的手,囑咐道,“小濃,你注意安全。”

趙離濃能看得出風禾有些緊張,大概是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事,她點頭:“我走了。”

從電梯上去,趙離濃出大樓,坐上公交車去了中心城區,又轉車去上城區。

去上城區的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。

趙離濃上去時,將手環貼在公交車立著的螢幕,上麵除了扣積分,還顯示“農學生”三個字。

司機轉頭多看了她幾眼,很快趙離濃便知道了原因。

因為上來的人,十之**都是參加種植官考覈的種植員。

“你來參觀種植官考覈?”有人見到趙離濃的身份,主動搭話,“其實進不去,隻能在外麵看看。”

趙離濃冇有說自己是去考試,隻順著問:“是嗎?”

“每年都有些農學生過去,還冇靠近考場就被攔下了。”這人顯然很有經驗,“等你們畢業當上種植員,就能參加種植官考覈了,不過考覈太難,我這都參加第四次了,希望今年能過。”

他的話引起旁邊人的共鳴:“我也參加了三次,總過不了第二輪考覈,但今年……”

旁邊人頓了頓,周圍的種植員彷彿心照不宣明白了意思。

後麵上來的種植員聽見這話,停下來道:“懸,聽說就因為今年從第九農學基地泄出了一本相似病症繪本,上麵臨時把考題換了,尤其是第二輪考覈,還加大了難度。”

這位種植員的聲音不小,她剛一說完,整輛車上要去參加種植官考覈的種植員頓時發出不同哀歎聲。

第九農學基地的那本繪本照片發出來後,經過到處傳播,各基地的種植官和種植員們私下都收到了。

原本種植員們以為今年看過相似病症繪本,到第二輪考覈會簡單不少,冇想到上麵一直盯著。

“考不上就考不上吧。”有人道,“能看到那十幾張病症分辨圖,對將來種植也有不小的好處。”

一車的人說著說著,開始扯到趙離濃身上。

“是說今年有個跨級考試的農學生吧。”

“對,那繪本照片就是從她那邊流出來的。”

“聽說還是嚴勝變研究員親自要她參加跨級考覈。”

“那應該是有什麽本事。”

當事人趙離濃抓著公交車上的吊環,安靜聽周圍種植員的討論,一邊回著危麗幾個人的訊息。

他們已經到了中央農學研究院,嚴靜水更是一路從門口拍照過去,直到種植官考覈現場,全部發給趙離濃,似乎生怕她不認識路。

按理農學生冇有權限進去,但危麗和嚴靜水身份不一樣,隻是在考場外轉轉,完全冇有人攔著。

不知過了多久,車上有人喊了一聲。

公交車一停,車上的種植員們紛紛下車,抬頭望著不遠處中央農學研究院。

中央農學研究院遠離市區,銀灰色高樓外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最前方是一塊巨石,擺在正中間,刻有“農學研究院”幾個大字,兩旁是不斷噴湧而起的泉水。兩旁高高台階上來往的皆是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,他們神色冷淡,行步匆匆,胸前掛著的綠色id牌隨動作而擺動。

種植員們人數眾多,望著夢想中的地方互相討論,聲音中難掩興奮。

大多數路過的研究員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,但也有嫌吵鬨的研究員厭煩地朝這些人瞥來,警告:“在這裏保持肅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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