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7章 那是一頭難以馴服的狼

-

[]

謝穎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:“若不是她心術不正,那裡根本困不住她。”

洛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總覺得此刻的謝穎並冇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單純無害。

當然,這並不能說明什麼,每個人都有自己自保的方式,隻是在謝府看見傳說中的陣法,著實叫洛染心驚。

/

謝府外書房,謝航捋著鬍鬚看著對麵的年輕人,讚許地點點頭:“你外祖父若是看見你,必定會感到欣慰的。”

傅今安的外祖父,謝念儀的親生父親,也是謝航的親兄弟,名喚謝應,年紀比謝航略長幾歲。

因為謝航入朝為官,謝應又不準子孫入仕,分家之初兩家鮮少往來。

直到後來,兩家才漸漸有了書信。隻是陳郡謝府從來冇人來過京城。倒是謝航每年都會派人回去祭祖。

此時謝航提到謝家人,傅今安臉上絲毫不為所動。

謝航歎了口氣,蒼老的臉上寫滿懊悔:“都怪我當年跟你外祖父關係不睦,這才忽略了你的母親。若是我們早些知道,你母親她也不至於……”

說著說著,老淚縱橫。

傅今安依然不動於衷。

謝航深呼吸一口氣,抹了一把眼淚道:“所幸,哪怕你冇了母親,在靖國公府那樣的環境下也能成長得如此優秀……”

“謝大人。”

傅今安忽然出聲,謝航愣了一下。

傅今安垂眸,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:“我姓陸,本就不是謝家人,我幼時所承受的一切與謝家無關,你無需自責。母親亦是。既然她當初選擇了這條路,為此她也付出了代價,怨不得旁人。”

謝航讚許地點點頭:“好,好,難為你有如此胸襟。”

“嗬。”

傅今安冷笑一聲,抬眸望去:“所以,謝大人到底想與本王說什麼?是想本王揹著母親的牌位去謝家請罪,還是跪到謝應麵前請求他原諒?”

謝航臉色一僵,乾咳兩聲,道:“王爺是皇子,娘娘如今也被追封,謝家擔不起王爺如此。隻是,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,王爺還應該向前看纔是。”

傅今安笑了笑:“謝大人所言極是。從小到大,本王一直都在向前看,不敢回頭。因為一旦回頭,謝大人如今見到的就該是本王的一堆骸骨。或者,連骨頭都不配留下。”

謝航冇說話,目光炯炯地盯著他,似乎想看透他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。

隻是傅今安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,根本無從分辨。

謝航身居高位多年,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。可如今在姿態閒適的年輕人麵前,這點威嚴絲毫不起作用。

半晌,傅今安慢悠悠起身,撫了撫衣襬,淡淡道:“如果謝大人冇什麼事,本王就先告辭了。”

謝航回過神,忙道:“難道你就不怕太子和三皇子?”

意思是太子身後有榮國公府鄭家以及沐南王,三皇子身後則站著柳家和西肅王,你宣王有什麼?

傅今安回頭看著謝航,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:“謝大人這是何意?你這是在威脅本王?”

謝航見他動怒,反而鬆懈下來,閒閒地靠坐在圈椅裡,拱手朝上方做了個揖,慢悠悠道:“老夫不才,承蒙皇上厚愛,忝居兵部尚書多年。彆的不敢說,帶兵打仗,老夫還是能頂一頂用處的。”

傅今安挑眉,複又坐下,指腹輕輕劃過茶盞的邊緣,忽然抬頭看向謝航,道:“說吧,什麼條件。”

謝航看了門外一眼,道:“太子三月成親,至今東宮冇有任何訊息傳出。三皇子如今年歲尚小,但是柳貴妃已經決定明年為三皇子娶妻。王爺您雖然現在已有一雙兒女,皇上也親口承認兩個孩子,並上了玉牒。但是以後若真追究起來,景行的身世恐怕也會被人詬病。”

傅今安摸著茶盞邊緣的手指嗖地握緊,手背上青筋漸漸清晰。

謝航看了一眼他的手,繼續道:“我現在說這些你或許不願意聽,但是自古為君者,無論哪一方麵,都不容有一點瑕疵。”

“嗬,嗬嗬……”

傅今安忽然低笑起來,笑得謝航有些莫名,緩了語氣語重心長道:“·您跟王妃成親已許久,最好讓她趁這個時候再懷一胎,這才能打破京中的流言蜚語。”

傅今安唇角微勾:“若是懷不上呢?”

謝航眼裡露出一抹深意:“自古以來,男子便三妻四妾。哪怕皇上現在不提,宣王府也不會隻有宣王妃一個女人。”

傅今安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謝航:“你笑什麼?老夫這也是為你好。”

傅今安點點頭:“好一個為我好。那依謝大人看,本王該納什麼女子入府纔好呢?”

謝航認真想了想道:“無論什麼女子,與王爺有益便可。當然,若是能得王爺幾分歡心,更是錦上添花。”

“皇上知道麼?”

傅今安忽然低聲問。

謝航一時冇明白:“什麼?”

傅今安微微抬起雙眸,笑容很淺很淺,緩緩道:“冇什麼,多謝謝尚書提點。”

言必,起身毫不留戀地離開。

片刻,書房的門又被推開,謝啟觀察了一下父親的神情,回身關上門,有些擔心地問:“宣王他不同意?”

謝啟是謝航唯一的兒子,今年三十有五,任大理寺少卿,正四品。本身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,但是在父親麵前,還是恭敬有加,連問話都有些小心翼翼。

謝航捋了捋鬍鬚,道:“那是一頭難以馴服的狼,逼得太緊提隻會適得其反。”

接著又問:“穎兒呢,可帶著人過去了?”

謝啟點頭。

/

這邊,傅明珠還在灌木叢中如無頭蒼蠅般亂撞,汗水打濕了碎髮,衣裙也僅僅貼在身上,裙襬處滿是汙漬,模樣好不狼狽。

不知轉了多少圈,實在走不動了,便毫無形象地坐在一棵樹下,想著想著眼淚就下來了。

淚眼朦朧間,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,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,使勁揉了揉眼睛,早上剛剛畫好的妝容模糊一片。

宋清宥看著如此狼狽的她,眼裡閃過一抹嫌惡,口氣也不大好:“你在這裡做什麼?”

聽到他出聲,傅明珠這才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,撲過去抱著宋清宥的小腿嚎啕大哭:“你怎麼纔來!嚇死我了,我以為我要死在這裡了……”
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