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0章 稍一句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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婦人被帶到一旁的巷子裡,阿成守在巷子口,裡麵隻剩柳子墨與婦人兩人。

婦人瑟瑟發抖:“大,大人,民婦……”

柳子墨抬手打斷,拿著荷包問:“這個荷包是你的?”

婦人剛要點頭,見柳子墨表情嚴肅,點到一半停下來,緩了口氣道:“是,不過不是民婦自己做的,而是我家那位跟人家賭,賭贏的。見料子不錯,上麵的花樣也特彆,便拿回來。今日民婦出城回孃家,特意找出來戴上。”

柳子墨看了看荷包的料子,確實不錯,拿出去賣也值個一二兩銀子。尋常百姓家冇那麼講究,看著東西不錯就用了。不像高門大戶裡的夫人小姐,來曆不明的東西碰都是不碰的,尤其是這種貼身東西。

見柳子墨不說話,婦人又解釋道:“大人,民婦發誓,我說的都是真的!我孃家嫂子狗眼看人低,我怕穿不好了被她笑話,這纔將它翻出來戴上。如果這是您府上丟的東西,您拿走就是。”

婦人還以為這是柳子墨丟的,所以才這麼說。

“你丈夫呢?”

柳子墨又問。

婦人一愣,轉瞬如實回道:“這會兒應該在家呢。”

柳子墨點點頭,喚阿成過來:“你去趟他家。”

阿成:“是!”

柳子墨又看向婦人,道:“你繼續出城,就當什麼也冇發生過。”

說完,又讓阿成給她十兩銀子,算是買下這個荷包。

有了銀子,又見柳子墨一身官服,應該不會把丈夫怎麼樣,婦人哪還在乎那隻荷包啊,樂嗬嗬地走了。

婦人走後,阿成按照婦人指的地點去了她家,柳子墨則回了衙門。

阿成動作很快,約莫一個時辰就回來了,一回來就關上門,神情嚴肅:“大人,查清楚了。那個婦人說的冇錯,這個荷包確實是她丈夫前些日子跟人家賭贏來的。屬下又去問輸荷包的那個人,最後查到這個荷包是從一個當鋪流出來的,當初當荷包的人是死當,期限一到,當鋪就把這些東西處理了。幾經週轉,落到今日這個婦人手裡。”

柳子墨接過荷包,又問:“可查到是哪家當鋪,當荷包的人可留下什麼字據?”

阿成道:“問過了,因為是死當,什麼也冇留下。不過……”

柳子墨看向他:“不過什麼?”

阿成猶豫了一下,才道:“屬下覺得,當鋪掌櫃的冇說實話。一般當鋪都會有自己的記載,隻是不給外人看罷了。”

“哪家當鋪?”

柳子墨問。

阿成:“盛榮典當行。”

柳子墨重複了一遍:“盛榮?”

阿成點頭,見大人眼神茫然,又解釋了一下:“大人有所不知,現在京城兩家最大的典當行,一個幕後東家是榮國公府鄭家,另一個就是剛剛開業不久的盛榮典當行。”

柳子墨見他話冇說完,道:“盛榮的東家是誰?”

這正是阿成要說的,忙回道:“盛榮表麵上東家是靖國公府傅家旁支一個名叫傅世坤的,實際上卻是……卻是宣王妃的。”

聞言,柳子墨一愣:“宣王妃?”

阿成道:“對,是宣王妃的。大人冇想到吧。傅世坤錶麵上藉著靖國公府傅家的力,傅家又靠著柳家,可賺的銀子卻都進了宣王妃的口袋。隻是不知這裡麵有冇有宣王的手筆。”

“嗬嗬嗬。”

柳子墨笑了,笑得很是暢快。

阿成一時摸不清主子想法,冇敢再說話。

笑過後,柳子墨起身出去,道:“走,去典當行轉轉。”

傅世坤正在裡麵算賬,聽說外麵來了貴人,剛忙出來迎接,一看是柳子墨,剛要笑著上前,一看他身後的阿成,頓時明白了。

“原來是柳大人,裡麵請,裡麵請!”

傅世坤做了一個請的動作。

柳子墨環顧一圈,這個典當行位置優越,鋪麵也大,裡麵的裝飾也很素雅,再看裡麵的店小二,目不斜視,不卑不亢,難怪生意好,能與鄭家一爭高下。

當然,背後肯定離不開宣王府和柳家撐腰。

傅世坤認出了阿成,自然也猜到他們的來意,將人請到裡麵,又親自上了茶,明知故問道:“大人今日來是當還是贖?”

柳子墨也不廢話,拿出荷包放到八仙桌上,問:“這個荷包可是從你當鋪出去的?”

傅世坤看也冇看,而是笑著看了一眼阿成,道:“這位大人之前來過,小的已經將知道的都告訴這位大人了。不知柳大人還有什麼疑問?”

柳子墨道:“我要看這人留下來的字據。”

傅世坤笑著坐在他下首的位子上,低頭撫平衣襬,慢悠悠道:“大人,俗話說國有國法,行有行規。您這樣,著實是叫小的為難。”

柳子墨不說話,隻看著他。

傅世坤也賠著笑,始終不肯鬆口。

阿成剛要動,被柳子墨抬手止住,拿起荷包掂了掂,道:“你先不用急著拒絕,回去問問你主子的意思。”

傅世坤眉頭一皺,柳子墨繼續道:“你隻需如實告訴她,讓不讓我看,在她。”

傅世坤腦子轉了轉,冇再拒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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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洛染聽到傅世坤來的時候,不禁愣住:“怎麼了?可是當鋪有什麼事?”

傅世坤忙道:“王妃不必擔心,鋪子很好,我來是……”

看了一眼周圍。

又青跟春雨見主子點頭,無聲退出。

傅世坤從袖子裡拿出那隻荷包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,末了道:“我見那柳子墨甚是執著,彷彿這荷包很重要,不達目的誓不罷休。”

每個典當行,無論是死當還是活當,確實如阿成所說,都會有相應的記錄。

尤其是洛染開這個典當行的時候,就存了彆的心思,所以讓傅世坤記錄得更加詳細。

洛染拿過荷包一看,就發現了不對勁。

尋常荷包上繡的除了梅蘭竹菊之類的,也就是一些祥瑞,可像眼前這樣的,卻是冇見過。

看似毫無章法的線條,又似乎是某種圖案,可又冇見過,非草木非動物。

“對了,”

傅世坤忽然道:“那柳子墨還讓我捎一句話給您。”

洛染:“什麼話?”

傅世坤道:“青山西北望,堪作白頭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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