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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豈有此理！”饒是林如海這麽好性子的人，再聽完了林忠的話之後，也氣的當場就摔出去了一盞茶！

眼見著老爺發火了，大管家林忠心中一緊，弓著身子不敢答話了！

“什麽叫做不高不瘦，不高是多高？不瘦是多胖？中年漢子？三十多，還是四十幾？”林如海對管家的審問結果十分的不滿意：“再給我好好的問，包著臉，就隻問出這一點來啊？”

“既然那人說話了，總還是記得是哪裏的口音吧！什麽叫做聲音偏粗？”林如海氣的在桌子前走來走去，說了半天尤不解氣：“這些算是什麽特征！若是按著這個來找的話，莫說是整個揚州府了，就是我林家，也能找出許多來！”

“老爺說的是！”大管家林忠，被林如海說的深覺慚愧。趕忙附和到：“老爺，您看這事是不是有人要對林家下手啊！”

林忠的話說的含糊，但是林如海知道他所說的無外乎是江南甄家的探子。

林如海冇有馬上回答，而是沉思了一下，才搖了搖頭，吩咐道：“外麵的事情，你先不要管！沈大夫查驗之後說是晏哥兒的屋子裏麵燃了靈犀草。一會兒，你就去二門好好的翻看一下，最近都有那些丫鬟、婆子的出府走動了！也不拘是哪個屋裏的，瞧著形跡可疑的，一律拿了來問話！”

“是！”林忠頷首應答，之後卻並冇有像是往常一樣的退下，而是有點猶豫不決的站在了原地。

“還有何事？”剛剛得到的訊息有點震撼。林如海到現在還不能消化，居然會有膽子打著個晏哥兒換命的心思。這事情隻要光是往上麵一想，他的心都會一頓一頓的痛！所以眼下就格外的有些不耐煩，瞧著林忠冇走，口氣上就有點不對了。

本來還是有點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林忠。聽見老爺的口氣不好。倒是神色一整：“回老爺的話，是這樣...”

其實林忠要說的也不是什麽別的事情，就是關於趙嬤嬤這次和個閻羅似的懲治下人的事情！可是剛剛他走的時候，明明聽見了趙嬤嬤還在跟紫荊說，打了板子不算，凡是當天在當差的，又說不出了子午卯酉來的，要一律上報太太，革了她們的差事，永不再用的啊！

那可是一下子就是十幾、二十號的人啊！林忠覺得事情不妥。但是有了之前的教訓，也冇跟趙嬤嬤當著麵的硬頂，所以就來和林如海說說。試圖讓處理的手法更和緩一點。

“這...”林如海聽完了也是一怔，他開始既然把事情交給了趙嬤嬤去處理，就冇打算輕拿輕放的過去。隻是冇想到，這還冇找到正主，趙嬤嬤就先是開發了一批人。

大管家為了名聲計的心思。林如海知道。隻是這件事情，他也自有他的考量：桂姨娘當初就是借了膽子，還謀害晏哥兒。那麽大的事情，為了避免被禦史聞風，參自己個治家不嚴的罪過。還是違背了敏兒的心意，冇有嚴懲了桂姨娘。許是因為這個纔沒有震懾住了內院的眾人。若是如此。趙嬤嬤的做法還更不能阻攔了！畢竟什麽都冇有晏哥兒的安危重要。

想通的林如海，淡淡的跟林忠說：“這內院的事情，你不要插手。由著趙嬤嬤處置吧！”

太太現在病著。不能理事，老爺這麽說，那這可就是把整個後院交到了趙嬤嬤的手上了。林忠的一頓，不由得疑惑：多年來，老爺還是第一次這麽放開了手！不過又一想也就明白了。這不是也正說明瞭小少爺在老爺心裏的分量了嗎！

就在林忠的心裏剛剛接受一點的時候，他不知道的是趙嬤嬤這會兒在內院。已經又開始上演全武行了！

究其原因是在審問晏玉院子裏的奴才的時候，又兩個撐不住，又開始互相的攀咬，說出了周姨娘打算趁著賈敏生病，今兒個在內院立威！又怕是鎮不住場子，還特意讓她身邊的大丫頭鳳兒，到各個房頭上預先收買了兩個鼓動炒作的來。

趙婆子指著張婆子說是她得了周姨孃的三十個大錢兒，所以那時候才鼓動著大傢夥去周姨孃的麵前等著訓話的。張婆子一聽這話，馬上說是趙婆子，賊喊捉賊，她在昨個兒晚上的時候，分明是看見趙婆子和周姨娘跟前的鳳兒，在大廚房的後麵鬼鬼祟祟的說話了！

趙嬤嬤一聽，還有這樣的事情，立馬想到了沈大夫所說的小少爺吸入了靈犀草的事情。也不耐煩聽她們互相的攀咬，一個手勢，就把那兩個吵囔的拖出去加了五板子。結果再拖進來的時候，還冇等再詳細的審問，兩個婆子就乖乖的都招了。

原來這兩個，老大也別說老二，都是得了鳳兒的話，要在今兒中午的時候，等著傳話的一來，就鼓動著大傢夥到周姨孃的跟前去賣乖的。

趙嬤嬤聽完之後冷笑一聲，就讓那兩個婆子下去了。當場就革了差事，還撂了話兒，就是她們的家人也等著跟在一起吃掛落兒吧！

等把晏玉院子原來伺候的這夥子奴才，梳理的差不多了。趙嬤嬤也還是冇有挪地方，交代了邊上的小丫頭說是給紫芝傳話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，不要往太太的跟前兒傳。免得擾的賈敏心不靜，跟著惦記，倒是將養不好身子！

安排好了太太那邊的事情之後，趙嬤嬤又‘如此、這般’的指點了紫荊一番。

紫荊得了趙嬤嬤的話，精神一震，立馬就戴上了那掄了一下午大板子的八個粗使婆子衝了出去！

“紫荊姑娘，咱們這是哪去啊？”之前紫荊耍了那一通的威風，這幾個粗使的婆子還冇忘。走在路上，都格外的謹慎了許多。還是其中一個仗著膽子問了一句。

紫荊先是瞧了一眼，邊上幾個婆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，又想到了趙嬤嬤說過的‘得賞罰一起著，才能做事利落！’就破天荒的擠了一個笑出來，緩了緩口氣說：“往周姨孃的院子裏。帶了鳳兒和雀兒還回話！”

“額的娘咧！就這陣仗，哪裏像是帶著人來回話的，過堂還差不多。”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的婆子們，聽了紫荊的話忍不住在心中誹複。麵上丁點不敢帶出來，還是笑嗬嗬的附和道：“願不當的都說，太太跟前的紫荊姑娘是個頂用的呢！老婆子們今兒個得幸跟在您後麵當一回差，學到的東西，那也是這輩子都受用不儘的了！”

這樣明顯討好的話，紫荊自然不會當真，但還是笑著說：“當不得您老的讚。剛出來的時候。趙嬤嬤就留了話說是，你們各位今兒個下午都辛苦了，全都加賞兩個月的月錢！”

再好聽的話。也不如真金白銀的來的實惠。果然紫荊的話一落，後麵的婆子們都明顯的精神一震。您要說到了辛苦，那是自然的，掄了一下午的板子，那可也是要耗力氣的！之前又因為動手慢。被罰了一個月的銀米，大家嘴上不說，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自在。都覺得今兒個的差事，真真是費了力氣又不討好。不過現在一切又都變得值得了。紫荊姑娘這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的工夫，之前被罰的銀米又回來了不說，裏外裏還多出來一個月的。

才得了賞的婆子們一時間精神振奮。跟在紫荊的後麵走起路來虎虎生風！奔著周姨孃的小院就去了！

這會兒周姨娘，卻一點都冇有大事將至的自覺。還懶洋洋的倚在榻上，一邊讓小丫頭給她捶著腿。一邊兒在轉動著手上的佛珠，還在美美的回憶著中午的事情！

雀兒那丫頭說的對！眼下太太能不能挺過這一關還不知道，要是有個萬一，那以後這林家的後院可就是她和錢姨孃的天下了！自己也自然不能再像著以前一眼的對奴才們不聞不問的了。該立的規矩還是要早早的立起來，也好讓大家瞧瞧那個纔是姨娘裏麵的第一人。

果然。她精心的準備了兩天，今兒個的事情就辦得很成功。一想到站在下手的那些奴才們。見了自己規規矩矩的，哪裏還有以前半點的跋扈。周姨娘就打心裏往外的開心。

“哼！賈敏要是走了的話，通過今天的事情，內院的奴才們在錢月娥那個女人和自己之間，聰明的都知道要怎麽選了。到時候整個林家都把握在自己的手裏，有的是的時間整治賈敏留下的那兩個小崽子，以後再慢慢的給她那苦命的孩子報仇...”周姨娘一時間，思緒翻飛，想的有點遠了！

“姨娘、不好了、不好了...”這時候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，連禮也顧不上行就要說。

“放你孃的屁，你姨娘我好著呢！跟誰學的規矩，蠍蠍螫螫的，是天塌了？”周姨娘不得小丫鬟說話，嘴裏一邊罵著就劈手掄起一個茶碗砸過去。

這周姨娘在賈敏的麵前溫柔小意了這麽多年，尤其是在她的孩子冇有了之後u，更是顯得越發的木訥、話遲！最近冷不丁的聽說賈敏快要不中用了，就相當於壓在她頭頂上多年的大山，一旦移開。周姨娘那壓抑多年的性子才慢慢的顯露了出來。

“是...是太太房裏的紫荊姑娘來抓人了！”小丫頭還是第一次見到周姨娘這樣的一麵，一時間嚇得哆哆嗦嗦了半天，才說了一句囫圇話。

周姨娘罵的冇有錯，這個小丫頭還真的是新進府的。才分到了周姨孃的院子裏不久，正跟在大丫頭鳳兒的後麵學規矩的過程中。哪想到就在剛剛鳳兒姐姐就被幾個凶神惡煞的婆子給捆走了！慌得她馬上來跟周姨娘報信兒，到現在整個腦袋裏麵，還全是鳳兒姐姐被塞了嘴掙紮的樣子，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規矩啊！

小丫頭的話一說完，周姨娘馬上就跟著慌了。她的骨子裏並不是個特別精明的人，甚至還有一點膽兒小！她先前之所以敢那麽囂張行事，不過是因為聽說賈敏快不行了。怎麽眼下又好了嗎？周姨娘一想到這種可能，也顧不上被帶走的鳳兒，一下子害怕起來！

“賈敏是個麵慈心狠的，這次自己在後院弄了這麽大的動靜，等她好了定會拿了自己來立威。怎麽辦？到時候那日子可怎麽過啊！佛祖啊，您怎麽就不顯顯靈收了那個蛇蠍婦人呢？”周姨娘一個人站在那裏胡思亂想：“對了，佛祖。上次就是佛祖顯靈，賈敏才病重的。趕快去求佛祖...”

自以為找到依靠的周姨娘，也冇問一句，都誰被帶走了，是怎麽說的。馬上又衝進了後麵的小佛堂，去接著詛咒賈敏去了。關門做法之前，還特意吩咐了一句：“誰都不準進來打擾她！”

周姨娘神神叨叨的走了，留下了屋子裏的兩個小丫頭麵麵相覷。一時都又點心冷、鳳兒姐姐和雀兒姐姐平時在姨孃的跟前也算是一等一的臉麵了。可是眼下出來事情姨娘倒是連問都不問一句的就去唸佛了！可見是個心狠的主子！

話說鳳兒和雀兒被塞了嘴巴，拖到了趙嬤嬤等著的小偏遠。依舊是老規矩，先打了二十板子，纔給說話的機會。

平日裏端茶倒水都開始有小丫頭巴結著的鳳兒和雀兒，哪受過這個。二十板子下去，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！

“說說吧？最近都得了你們姨娘什麽吩咐啊？”趙嬤嬤問完了，不見下麵的人說話。才仔細的一打量！怪到的，原來是婆子們下手狠了，小丫頭被打的迷糊了啊！

趙嬤嬤看著神誌不清的鳳兒，一揮手，邊上的小丫頭就賞了盤盆子的涼水下去。

清明瞭鳳兒，這會兒才真的怕了，對之前那兩個婆子所說的事情，毫不猶豫的供認不諱，還順便把在她手上收買的其他的奴才也供了出來。

相比於鳳兒的識相，那個叫雀兒的卻是個硬氣的。生生的又挺著捱了五板子，才說出個駭人聽聞的秘密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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