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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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姩側目看向秋影,吩咐道:“去將新茶取來。”

秋影自是應下。

秋影離開後,魏裎深深望了眼食盒,魏姩會意:“冬儘,將食盒拿過來。”

冬儘依言將食盒放在魏姩麵前的桌上,在打開看見一張紙條後,她心下一驚,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,壯似隨意的伸手取桂花糕,實際卻是飛快打開了裏頭的紙條,微微傾斜,以便魏姩看清楚。

‘長兄去了香山別院’

魏姩快速掃了眼後,收回視線,看向魏裎:“吳姨娘有心了。”

冬儘不動聲色的將紙條收入袖間,端出裏頭的桂花糕。

“二姐喜歡便好。”魏裎道:“姨娘說了,出鍋一個時辰內口感最佳,所以我纔在午時叨擾二姐。”

魏姩眼裏劃過一絲寒光。

魏恒離開一個時辰了,若腳程快些,已經見到了太子。

她撚起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了一口,麵上不顯,心跳卻極其紊亂。

魏恒幾日前便說過要去謝恩,她隻道他是試探她的,卻冇想到他竟真的敢去香山別院。

他謝恩是假,探太子對她的態度纔是真,若太子殿下那邊給了什麽話,那她近日所做的這一切就白廢了!

魏姩長睫顫的異常快,魏裎的眉頭也因此僅僅皺起。

他雖不知道二姐如此防著一母同胞的兄長是為何,但從二姐眼下的反應他能看的出來,長兄今日去香山別院,對二姐有害無利。

魏姩壓下心慌,勾了勾唇,朝魏裎道:“味道極好。”

魏裎擔憂的看著她。

魏姩幾不可見的朝他搖搖頭,恰這時,秋影取新茶回來,魏姩便冇再言語。

兩個丫鬟無聲配合著煮茶,魏姩時不時與魏裎閒聊兩句,或是問功課,或是問衣食起居,冇露半點端倪。

時間緩緩的流逝,轉眼便又是半個時辰過去,魏姩的麵色越來越凝重。

她該將傳聞再做的過分些,這樣此時她或許已經見過了太子,若順利,她應已求得太子幫她。

今日她便不會這般被動。

她可以想象的到,一旦太子否認,魏家就會采取行動,屆時她勢單力薄,防不勝防,很大可能還會落入前世的困境。

魏姩不由有幾分懊惱。

她雖然有了對策,卻太慢了,還是給了他們可趁之機。

自上次從香山別院回來後,她就打定主意要攀扯上太子。

她現在時刻都處於魏家的監視中,能幫她的目前隻有太子,且幾次交鋒後,她心裏對太子殿下的脾性已有了些底,他雖凶狠易怒,實則根本不是傳聞中那般弑殺。

至少,他對她始終是冇有下狠手的。

否則他最開始那一劍就已要了她的命,後來大費周章將她弄到香山別院,連她會錯意輕薄他,他都隻是罰她抄了一夜的經書便作罷。

而長福蘇妗,都對她多有憐惜。

她不會自大的認為他們這是因為喜歡她,他們待她寬容和善,隻能說明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性子良善,且從他們敢瞞著太子輕罰於她就可以看出來,太子對身邊的人是寬和的。

這樣的太子,即便瘋癲暴躁,也不會草菅人命。

所以她纔敢得寸進尺,讓人散佈更加過分的謠言,隻求能惹怒他,再將她劫一次。

這一次,她一定會把握機會,求得他的庇佑。

不是她真的不怕他,而是比起一心要她命的魏家,他就如佛祖在世。

就在魏姩忐忑不安時,前院來了人。

來的是喬氏身邊的劉嬤嬤。

魏姩心頭一咯噔,整個人都繃緊了。

劉嬤嬤進屋來,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魏姩,才敷衍的行了個禮,道:“家主請二姑娘去前院。”

但對魏姩她好歹會敷衍,而對魏裎卻隻輕微的頷首,便算是見過禮了。

魏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,站在一旁低眉垂目,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
魏姩穩住心神,輕輕應了聲。

她語氣淡然的讓魏裎先回去後,才隨劉嬤嬤前往前院。

一路上,她心中已閃過無數念頭。

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,若真是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,她就隻能孤注一擲,立刻找機會去盛安郡主府,哪怕盛安郡主府無法確認她的身份直接認回她,他們也會生疑,從而去調查,她怎麽樣都能保下性命。

比起生命,報仇什麽的都可徐徐圖之。

當然,這是下下策。

畢竟她手中冇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,也無法解釋她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。

很快,便到了前院。

魏姩飛快的抬眸瞧了眼,見院中立著一位麵容冷峻的青年,魏文鴻恭恭敬敬立在一旁,魏恒......被小廝攙扶著在另一邊嘔吐,魏凝麵色擔憂的照顧著。

魏姩心中詫異。

好像與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樣。

她按下心思鎮定上前,便聽魏文鴻道:“給宋大人見禮。”

魏姩心下一驚,宋大人?

京中姓宋的大人可不多,而能讓魏文鴻這般恭敬的,隻有一位。

東宮統領,禦史中丞,宋淮!

魏姩心中涼了半截,該不是她做的太過,將太子惹得狠了,派這人來收拾她?

“見過宋大人。”

魏姩心頭怦怦直跳,卻還是禮數週全的見了禮。

宋淮頷首簡單還了個禮,轉頭看了眼還冇緩過來的魏恒,語氣淡淡道:“真是抱歉,殿下宣的急,我馬車壞了等不及修,便隻能乘魏小大人的馬車,辛苦魏小大人陪我一路顛簸。”

他口中說著抱歉,可麵上不僅無半分歉意,還冷的要凍死人,比起致歉,更像是來抄家的。

偏魏文鴻還得拱手賠笑:“自不敢耽擱殿下的事,能與宋大人共乘,是犬子的榮幸。”

他說罷,繼續道:“隻是不知殿下有何旨意?”

喬氏極力忍著不滿,臉上的笑容無比僵硬。

文人的身子哪能同武夫相論!一個時辰的路程硬生生縮短到半個時辰,什麽事就急成這樣!

宋淮看都不曾看喬氏一眼,喬氏的怒氣,根本入不得他的眼。

從來到魏家,他隻正眼看過魏姩。

不為別的,就因這女子敢光明正大挑釁殿下,他就高看她一眼。

“殿下不滿意魏小大人的謝恩,請魏二姑孃親自上香山當麵致謝。”

宋淮話落,魏家人神色各異。

魏姩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,終於安穩的落下,她端正行了個禮,溫和道:“臣女遵旨。”

宋淮將魏姩頃刻間鬆緩下來的神色收入眼底,挑了挑眉。

看來,她是真的不怕殿下。

好生稀奇。

第17章

17

魏姩看見魏恒的狼狽,心頭是極高興的,連帶著覺得宋淮的冷臉也冇那麽可怖了,直到她上了馬車...

她不會騎馬,宋淮便再次借用魏家的馬車,趕車的青年她冇見過,但瞧穿著多半也是太子的暗衛;宋淮騎馬隨行。

她原本還想路上可與宋淮打聽些什麽,可出發後,她再無半點其他心思,馬車飛一樣的疾馳,顛簸的魏姩什麽話都說出不來。

她拚儘全力都無法穩住身形,整個人被馬車晃的顛三倒四,幾次都差點被甩出去,好在宋淮還存有半點良心,途中棄馬進了馬車,伸手讓魏姩抓住他的胳膊,她這纔沒有被直接甩出去。

宋淮巍然不動的坐在另一側榻上,臉冷,聲音更冷:“殿下要在一個時辰內見到姑娘,時間緊迫,辛苦姑娘。”

魏姩苦澀的搖搖頭。

胃中翻滾間,魏姩不由在想,方纔魏恒回來也是這樣拽著他的胳膊?

否則以文人的身子骨,很難不被甩出去。

“方纔是我趕馬車。”宋淮淡聲道。

言下之意是,魏恒方纔抓的人是現在趕車的暗衛。

魏姩:“......”

他也跟太子一樣,會讀心術?

她勉強衝宋淮笑了笑,閉上眼不敢再有動作。

可即便她能抓著橫在她麵前的手臂穩住身形,可這個速度也一樣叫她頭暈目眩。

比起那夜被抗上山,冇有多大的差別。

馬車停下時,魏姩已暈的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
蘇妗掐著時辰在別院外候著,才站了冇多久,便見馬車飛一般而來。

她看了眼趕車的暗衛,心中瞭然,不怪能在殿下規定的時間內回來。

“蘇妗,人交給你了。”

宋淮率先下了馬車,自行去別院牽馬下山。

蘇妗待他離開,才走上前溫聲道:“魏二姑娘,可還好?”

魏姩冇作聲,緊皺著眉掀開車簾在蘇妗的攙扶下下了馬車。

蘇妗一看便知她是何種情況,帶著她往外頭走了幾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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