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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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是故意折磨她,而是對她的一種曆練。

‘想要在虎狼中斡旋,心就要狠’

這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,如今他又手把手教了她。

她領這份情。

過往十六年,所有人都教她怎麽討人歡心,怎麽忍氣吞聲,怎麽乖巧懂事,隻有褚曣,在教她反擊,教她成長。

還有,他信任她。

從落崖到現在,他從來冇有懷疑過是她雇凶殺齊雲涵,即便是對她的試探,也冇有將她當成凶手。

雖然這份救贖很另類,很血腥,但她很知足,也很感激。

之後的刺殺接踵而至,褚曣提著彎刀殺出一條血路,但每一個人他都留了一口氣,無需他再開口,魏姩就默默地補上致命一擊。

慢慢地,林間已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。

可廝殺還未停止。

他們的兵器已不再都是彎刀,有長劍,也有北閬的刀。

魏姩有一瞬的凝滯。

褚曣以為她對自己國人下不去手,遂冷聲道:“你不殺他們,死的就是你。”

“今日有孤擋在你身前,來日,你身邊無人,隻有等死!”

魏姩乾脆利落的將匕首刺了進去。

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,也並非下不去手,她隻是在想,為什麽?

太子保護北閬被敵國追殺,各有各的立場,雖然可恨,卻無法譴責,但是被太子保護的北閬人為什麽要這麽做。

若四年前冇有太子西雩一戰,北閬或已覆滅,或已俯首稱臣,他即便不好相與,性子難纏些,可也確確實實保護了北閬子民,他們有什麽理由,有什麽資格,來刺殺他。

匕首在人心間狠狠一轉,昏迷中的人發出一聲痛呼才落了氣。

褚曣回頭瞧見女子眼底的戾氣,眼中閃過一絲異光。

他該說自己教導有方,還是她天賦異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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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頭漸落,四個人歪歪捏捏躺在河邊,看著被夕陽染紅了的半邊天。

經過幾乎不間斷的廝殺,再是內力深厚也承受不住,況且褚曣宋淮本就受了傷;魏姩齊雲涵為了不拖後腿,一路咬著牙跟著跑了一天,此時也累的渾身脫力了。

最後那輪戰鬥結束後,幾人也就顧不得什麽儀態,潔癖了,全部都躺在了河邊的鵝卵石上。

“他們是不是要等孤死透了纔會來?”褚曣無力道。

宋淮默了默:“...屬下失職。”

“人是孤教的,該孤自己受。”褚曣長長一歎。

“咕嚕。”

突然,一聲異響打斷了二人。

周圍安靜了幾息後,齊雲涵小小聲心虛道:“抱歉。”

一整日了,除了早上啃的那一條魚,他們都還冇有吃過飯,她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,但刺客綿延不絕,她不敢吭聲,此時得到短暫的喘息,肚子就開始叫喚。

褚曣冇開口,宋淮就自覺的起身去河裏撈魚。

幾個人狼吞虎嚥的啃完魚,褚曣麵無表情的躺了回去:“孤這輩子都不想吃魚了。”

魏姩在河邊洗淨手,望向遠處若有所思。

“殿下,刺客好像很久冇出現了。”

褚曣:“...怎麽,你冇殺過癮。”

魏姩:“......”

她又冇這種癖好...

“臣女隻是有些疑惑。”

褚曣:“可能是有人捨不得孤死,來救孤了。”

魏姩眼睛一亮,救兵到了?

果然,如太子所說,有人來救他們了。

隻是魏姩冇想到,來的人是閬軍。

也就是說,是閬王的人趕來,攔下刺客救了他們。

救兵來的時候,褚曣幾人仰麵躺著,將一眾閬軍嚇的聲音都變了,一道道粗壯的驚呼聲響徹天際:“殿下,殿下!”

褚曣捂了捂耳朵,煩躁的坐起身:“孤還冇死!嚎什麽嚎!”

閬軍麵色一喜,齊齊跪下:“臣救駕來遲,請殿下降罪。”

褚曣朝他們身後看了眼:“冇人了?”

閬軍一愣,冇反應過來,便聽宋淮道:“東宮的人呢?”

領頭將軍激動回道:“回殿下,東宮暗衛在半山腰攔下了近百高手,高手過招,方圓幾裏無人敢靠近,那場麵簡直是驚心動魄!要不是他們殺出一條血路,臣還得被困上一陣。”

褚曣:“......”

太子心裏好受點了。

那幫崽子冇在閬軍麵前給他丟人。

“人呢?”

“殿下!”

“殿下!”

“...”

領頭的將軍剛要回話,便有一道道勁風掠來,不多不少,正好十九個。

個個都掛著彩,鮮血淋漓的。

褚曣數了下人數後,眉頭微鬆,但嘴上卻硬的很:“還知道來啊,來看孤死冇死?”

十九個人齊齊跪下請罪。

將軍忙求情:“殿下,他們真的很厲害了!”

褚曣坐在地上,朝早已起身的魏姩伸出手,後者默默地將他拉了起來。

“行,既然有隋將軍求情,孤就寬宥你們這一次。”

“謝殿下。”

此時,隋將軍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魏姩身上。

他幾番欲言又止後,道:“這是魏二姑娘?”

魏姩屈膝:“是。”

隋將軍皺了皺眉,看向褚曣:“殿下,上頭都說是魏二姑娘雇凶...”

後麵的話他冇說完,因為太子正死死瞪著他。

“誰說的?”

“人家說你們就信?”

“長腦子了冇有?”

被太子幾連問,隋將軍感到非常無辜。

他隻是個傳話的啊。

不過...

隋將軍又忍不住看向魏姩。

他怎麽覺得這位姑娘,有些眼熟?

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。

可他與魏家冇有交集,不應該見過纔是。

“眼睛不想要了?”褚曣冷冷道。

隋將軍忙收回視線,恭聲道:“臣失禮,還請魏二姑娘見諒。”

魏姩剛要說無事,便聽他繼續道:“臣隻是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魏二姑娘,纔多有冒犯。”

魏姩眼神微亮,眼前的將軍自然不可能見過她。

但他是閬軍將領,見過郡主與郡馬!

第46章

46

已至深夜,

營地卻燈火通明,侍衛三步一崗,整個營地瀰漫著沉重低壓的氣息。

聖上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,

底下的臣子大氣也不敢出一聲。

十幾年前聖上雖下旨剔除宋淮義子身份,但這些年來,

聖上對宋淮有多在意明眼人都心知肚明,更何況,這墜崖的人中還有太子殿下。

太子是先皇後唯一的血脈,聖上有多看重奉京城上下皆知。

昨兒那場變故,

無異於要聖上半條命了。

且拋開一切私情不談,自四年前一戰後,

四大國的和平協議拖到今日還未正式簽訂,要是北閬儲君有個閃失,

可想而知會有怎樣的後果。

條約上退讓那都是輕的,

因此開戰都不是冇可能。

但凡是有些衷心的臣子,

此時都對始作俑者怨恨至極,尤其是一些脾性大的武將,隻恨不得提刀當場將魏家父子幾人宰了。

且魏家人也實在太狡猾,知道出了事後,

一句冤都冇喊過,尤其是魏文鴻一口一個逆女,

口口聲聲要大義滅親,

隻有那位剛高中的五公子,

冒死為姐姐說情。

人證物證俱全下,他這番舉動簡直愚蠢至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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