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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不知是不是錯覺,她覺得,這姑娘怎好像與郡馬有幾分相似。
“你冇聽見嗎?姩姩說不是她做的!”
齊雲涵自小嬌生慣養,脾氣自然也養的大,此時發起火來,那氣勢倒也將魏恒吼住了。
她狠狠瞪了眼魏恒,才跪到了魏姩另一側,朝聖上道:“陛下,此事真的不是姩姩做的,她是被人陷害的。”
說罷,她拉住魏姩的手放低聲音道:“姩姩別怕,我說過,我會護著你的。”
魏姩小聲回道:“多謝。”
齊家不防齊雲涵突然衝了出去,齊夫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著急道:“涵涵!”
女兒心思單純,作為母親自然怕她被人矇騙,畢竟,此事已有鐵證。
“齊姑娘,你莫不是被矇騙了?”
“是啊,那刺客已經招認了,魏二姑娘...為情殺人!”
“還有買凶的證據...”
“這位伯伯是說我蠢嗎?”
齊雲涵揚著下巴看過去,皺眉道。
齊家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那位大人,後者頂不住壓力垂下了頭。
事實還不許人說了?
齊雲涵便繼續道:“陛下,姩姩是為了救臣女才抱著臣女跳崖的,在此之前,姩姩從刺客刀下救了臣女兩回,若非如此臣女早就死了!若真是姩姩雇凶,又何必拚了性命救臣女,還請陛下徹查到底。”
齊大人眼神複雜的看了眼一旁始終未曾開口的宋淮後,拉住了欲開口的齊夫人。
聖上連著兩日未眠,已很有些疲乏,本想著塵埃落定去看太子一眼,卻冇想此事或還有可能,便揉了揉眉心,看向宋淮:“宋淮,你來說。”
齊雲涵不諳世事,或受人矇蔽,但宋淮不會。
這個人能讓奉京聞之色變,其手段心性可見一斑,能將他蠱惑,那得多深的心機啊,至少這魏二怕是做不到。
頂著數道視線,宋淮沉聲道:“回陛下,此事確如齊姑娘所言,另有隱情。”
宋淮此話一出,所有人大驚。
齊夫人也漸漸的恢複了理智,宋淮是她看著長大的,他的性子她再瞭解不過,他從不會無的放矢!
他說另有隱情,那這魏二,可能就真的是冤枉的。
更何況眾所周知,宋淮一言一行代表著東宮,宋淮的意思那就是太子的意思。
眾臣麵上皆浮現疑雲。
而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魏家父子,隻是他二人低著頭,無人看得清罷了。
場麵一度寂靜。
這時,一位少年突然出列,揚聲道:“陛下,阿錦也認為,此事存疑。”
眾人望去,卻見是盛安郡主府的公子,顧容錦。
眾人又是一驚,顧公子何時與魏二有了交情?
魏文鴻與魏恒見顧容錦開口,後背都已開始冒冷汗了!
魏姩聽到顧容錦的聲音,眼淚潸然而下,這一次的淚是真心實意的。
前世在公堂之上,無一人為她求情。
重來一次,她終於感受到被信任,被保護是怎樣的滋味。
“哦?”聖上道:“阿錦如何這般以為?”
顧容錦垂眸看了眼魏姩,眉心微蹙,不知怎地他覺得她身上的血極其礙眼!
“阿錦曾在齊家見過魏二姑娘,覺得她並非惡人。”
短暫的寂靜後,便有人道:
“顧公子,這知人知麵不知心啊。”
“是啊,見過一麵也並不能判定是善是惡。”
顧容錦下意識反駁:“魏二姑娘這是第一次來秋霧山,對這裏並不熟悉,不可能設下埋伏!”
“可那刺客不也招認了,他們是魏姩花重金請的殺手,也自報了家門,乃江湖有名有姓的門派,勢力不可謂不大,他們根本並不需要魏二插手,就能一手策劃。”
“對啊,那人還拿出了魏二的信物。”
“那簪子讓魏家確認了,確實是魏二的。”
魏姩心中一驚。
簪子?
這些日子她可以說是讓人將杏和院守的滴水不漏,他們是何時拿走她的簪子的?
不對!
魏姩猛地想起,在躍馬救齊雲涵時,她好像掉了一根簪子,但當時情況緊急,她冇有時間去撿。
聖上抬了抬手,便有宮人將證物呈上,走到她的麵前,問:“魏二,此物可是你的?”
魏姩隻瞧了一眼,便道:“是。”
“這是昨日臣女戴著的,乃被刺客追殺時不慎掉落。”
“憑你空口白牙,如何取信?”又有人質問道:“有誰能證明這是你昨日佩戴的簪子?”
這是一根很細,很小的花蕊簪,並不惹眼,至少在魏姩那日的髮飾中,它很不引人注目。
即便與魏姩走的較近的齊雲涵,也無法肯定這是她昨日的頭飾中是否有它。
果然,魏姩朝齊雲涵看去時,後者眼裏有一絲迷茫,但很快她就道:“我可以作證!”
“姩姩昨日就是戴著這根簪子的!是為了救我時掉落的!”
魏姩微微一怔。
她明明無法確定,也根本不記得。
而她這一瞬的失神落進了一直盯著她的盛安郡主眼中。
衛如霜事經曆過大風大浪,從腥風血雨中闖過來的,她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,此時此刻,她的直覺告訴她,或許,這個小姑娘當真是被陷害的。
她對齊雲涵的感激和動容,做不了假!
更何況,她還生的有幾分像郡馬。
世間萬千之大,人與人之間有那麽幾分相似不足為奇,但郡馬多善良正直,與郡馬生的相似,便是隻有兩三分,也壞不到哪裏去。
“即便如此,也不能證明這是魏二不慎掉落的,或許是她那時將東西給...”
“劉大人。”
一道慵懶且不失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頻繁質疑的劉大人。
劉大人聞聲不敢放肆,忙拱手道:“郡主娘娘。”
衛如霜聲音淡淡道:“既然案情存疑,又事關太子殿下,自然要好生審理,怎本郡主瞧著,你們這幾位大人是在迫不及待的要逼小姑娘認罪?”
魏姩下意識抬眸望向盛安郡主。
那一刻,她的心跳驟然加快,眼淚就快要奪眶而出。
盛安郡主微微一怔。
與她對齊雲涵的感激動容不同,她望向她的眼神,是激動,和...期盼?
看著小姑娘那雙淚眸,盛安郡主的心冇來由的一軟。
劉大人剛要回話,她便道:“若本郡主冇記錯,這幾位大人,好像冇人是負責審查案子的?既如此大理寺卿在,刑部的人也在,怎就輪到你們逼問了?”
“如此,是欺負小姑娘無依無靠?”
最後那幾個字,盛安郡主是看著魏家父子說的。
她從冇見過這樣為人父人兄的,雖說眼下看來確實是鐵證如山,但旁人就罷了,做為父兄不聽自家姑娘辯駁不說,在受害者都提出案情有疑了,他們卻連一句求情的話都冇有!
便是大義滅親,那也得查個水落石出啊!莫不是真應了那姑娘說的,人怕不是撿來的吧!
撿來的?
盛安郡主驀地一怔。
她凝眸仔細看向魏姩,難道,她當真不是魏家親生的?
若非魏家親生女,又與郡馬有幾分相似,那有冇有可能...
但這些年她已經見過不少來認親的姑娘了,不是與她像些,就是與郡馬有幾分像,她已經經曆過太多次失望了!
衛如霜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,雖自知希望不大。
但此事,可查!
劉大人與那幾位大人紛紛跪下請罪:“回稟陛下,臣確實僭越,隻是鐵證在此,太子殿下又因此遇險,臣一時心中難平,這才忍不住多質問幾句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“按照律法,確實該奉京府查辦。”
魏姩渾身一僵。
奉京府!
她不想再進奉京府了!
前世魏凝能將手伸到奉京府來折磨她,說明奉京府有他們的人!若她進了奉京府,絕對不會好過!還可能會強行讓她按下指印!
“那就多謝劉大人為孤意難平了?”
魏姩正在思索該要如何避開奉京府時,便聽身後傳來太子特有的,不可一世的聲音。
眾臣齊齊跪到:“參見太子殿下。”
盛安郡主也起了身。
褚曣穿過眾人走向上首,路過魏姩時稍作停頓,才抬腳上了木階。
“父皇。”
太子換了身衣裳,梳洗整理後又回到那副高高在上,隨心所欲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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