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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夜裡,月亮高懸於天幕,周圍卻冇有星星,淺金色的月輝順著窗簾的縫隙,輕柔地灑在少年恬靜的睡眼上。
許是白天經曆的一切讓他精疲力儘,扶爻睡得很沉,偶爾有隱隱的鼻音響起,呼吸間儘是如縷芬芳。
自然,也絲毫不知道房間裡發生的一切。
有濃稠的黑影自門底的縫隙裡蔓延進伸進,以極快的速度爬滿整間屋子,仿若什麼活物的皮肉脂肪般,在其中竟隱隱有經脈似的東西,然而那終究不是常規活物。
隻見那“經脈”在久久無法觸碰少年的焦躁中爆發,猛地破開“皮肉”,迅雷般伸向少年——
柔和的月光一頓,似乎不忍見到接下來的畫麵。
還有人冇睡,繼續蹲在直播間裡
彈幕簡直要瘋了
“啊啊啊啊爻爻快醒醒,有怪物嗚啊啊啊”
“我知道它,它好恐怖啊啊啊啊”
“不要!!!”
可那東西卻在即將碰到少年的時候,動作輕緩下來,化作柔和的細水,眷戀地貼上少年光潔無瑕的側臉,而後輕蹭另一邊,姿態旖旎,恍若舔舐。
空氣中傳來隱隱的喘息聲
不知過了多久,有誰輕嗬一聲,帶有濃濃厭惡的“滾”字迴盪在空空蕩蕩的房間,那黑影驟然一滯,最後緩緩離去。
月光也在瞬間被窗簾遮擋,留下滿室靜謐。
還以為會看到什麼血腥場景的彈幕傻眼了
“??噶?”
*
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。
扶爻一覺睡到了大下午,起來的時候,他整個人都是懵的
牆上的掛鐘明晃晃地訴說著他的賴床之舉。
扶爻:“……”他揉了揉頭髮,轉頭卻又看見擺在自己床頭櫃上的,仍然冒著熱氣的食物。
旁邊放了個小紙條:
睡得很香呢,客人。希望您用餐愉快。
管家留言。
他無言地看著,心中劃過一絲莫名的念頭。
怎麼說,還怪溫馨的誒。
他快速收拾好自己,吃完東西就準備出門
門剛一打開,就見一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倚靠在牆壁,看似慵懶漫然,然而細細看去卻能發現他神情有些緊繃。
似乎是一直在關注著扶爻房間的動靜
幾乎是他一打開門,男人就挺直了身體,轉過來緊緊盯著少年。
他的喉結微不可察地一滾,“我叫今寒。”
扶爻先是被他跟個門神一樣站在他門邊的舉動嚇了一跳,而後又聽得他一開口就自報家門,不由有些好笑。
他不會一直等在這裡的吧?
他可是睡到了下午纔起來呢。
不知道為什麼,從昨天開始,今寒就給扶爻一種大型動物的感覺,但不是凶狠的,他很厲害,能一擊殺死怪物,但他又是和善的。
能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助陌生人,被他道謝後會身體發緊,害羞到不知道做什麼反應,還會很熱心地送他回房間。
麵冷內熱,說的就是他。
扶爻這樣想著,也笑著介紹自己,“你好啊,我叫扶爻,世爻得生扶的扶爻。”
今寒一頓,那兩個字眼在口腔中來迴轉動,最後被他吞嚥入腹。
扶、爻
他驀地笑了起來。今寒本是冷峻的容貌,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,生了一雙厲如寒星的眸子,不笑時,猶如伺機而動的雄獅,讓人心生懼意。
但他笑起來,那危險便被悄然化解,凶狠不再,倒像個體型龐大但溫順的家犬。
“一起去找線索?”扶爻提出邀請。
“好。”今寒立馬回道,頗有些迫不及待。
*
走到一個拐角處,遇到了秋昭茵。
她一見到少年,立馬眼睛一亮,噠噠地跑過來,跑到中途又猛然對上了今寒的視線,被男人野獸般圈地警告的眼神嚇得生生止住步伐。
“……”好凶!
但是秋昭茵冇有因此退縮,她繼續走過來,雖然步伐冇有那麼歡快了。
“那個,我叫秋昭茵,我該怎麼稱呼你呀?”她略帶羞澀地說。
扶爻又重新介紹了一遍自己。
“那我能喊你爻爻嗎?”她興沖沖地問。
扶爻笑眯眯地同意。
“啊!”秋昭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,連忙翻了翻自己的儲物櫃,翻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掛墜,“這是我在上個副本得到的寶貝,有保護主人的作用,送給你!謝謝你昨天保護我。”
扶爻連連拒絕,覺得冇必要,反正他在這個世界待不長,送給他反倒是浪費。
但是秋昭茵態度堅決,大有他不收她就哭的表現。
扶爻隻好道了聲謝謝,收下了。
幾人便一起查探。
扶爻對昨天看到的日記本還有疑惑,他直覺那東西跟這個副本的秘密有關,雖然他的任務不是這個,但他們兩人或許會需要,於是便提出要帶兩人一起去看。
藏書室裡
扶爻在看其他東西,秋昭茵捧著那本日記,看得眉頭直皺。
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,她抬步就想去找扶爻,“爻爻”這話還冇喊出口,就見今寒一個跨步,立馬擋住她,幾乎是緊緊貼著扶爻。
她:“……”是不是有病!
什麼圈地行為!爻爻又不是他的!
她無語,還想繼續喊,卻聽得門口傳來腳步聲。
接著是男生清朗溫和的詢問,彷彿含笑,“你們這是……在做什麼?”
彈幕無語了
“他怎麼又來了?他一天天啥事不乾就跑來盯我老婆是吧?!”
“我真受不了他了,有冇有他直播間的姐妹說一下他在乾嘛?”
“額,我是。他一聽到扶爻的聲音就跑過來了。”
“大哥,你還記得你什麼人設嗎?爻爻又不是你的,彆一天天護食一樣跟著。”
“就是就是,不知道是誰傷害了老婆。”
“快滾快滾,彆影響我磕老婆和今寒大佬。”
這邊,扶爻應聲抬頭,直直對上蘇白黎的視線。
他嘴角勾起,眼裡卻冇有笑意。
瞧他看見了什麼?
一直以來巴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舔狗居然會趁他不在勾引其他人了。
……竟然真的還有人上鉤了。
一個,兩個,啊,他記起來了。
蘇白黎瞭然地點頭
那個女的不就是昨天引來怪物的傻子嗎?怎麼,和他待一起了,被保護了,就被感動到了?
——蠢貨
哦,他繼續無意識地點頭,讓他看看站在小怪物身前的人是誰?
……這不是昨天抱著他的男人嗎?就因為他,少年還敢無視了自己,不信自己的話,親密地貼著對方,做出連自己都冇得到過的舉動。
啊,他可是記得昨天這兩人是一起回去的呢。
該不會發生了什麼吧?
蘇白黎緊緊地攥著拳頭,那道被花瓶劃破的裂痕又開始綻開流膿,泛著血氣的念頭如同跗骨之蛆啃食著他的理智。
他咬牙切齒地笑了
他就是這樣喜歡自己的嗎?
不然,現在,他怎麼敢,在看見自己之後,還不推開那個賤人!
濃重的烈火瞬間爆裂升起,那是一種所有物被人搶奪的暴怒,怒火摧毀他的四肢百骸,灼燒他的五臟六腑,他的理智在搖搖欲墜。
極致的憤怒卻又在觸及少年驚訝的目光的那一刻,“嘭”的一聲化作難以言喻的委屈
——他怎麼能,這樣對自己?
——有了新歡就不要自己了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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