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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有一次倆人都在車上,薑南和母親打電話,沈黎那時候說了句什麽,提到周政安,稱他為你那個男朋友,被周政安給聽見了。
周政安那時候就看了她一眼,意味深長,就好像在說原來我是你藏起來的人。
那件事估計已經快過去半個月了吧,薑南冇想到周政安居然還記得。
現在突然被他提起,薑南有些不好意思,低頭道:“我會儘快找時間跟她說的。”
周政安倒冇再說什麽。
他本來就是調侃一句罷了,倒也不是真的追求什麽名分。
倆人不知不覺已經溜達到了正門口。
周政安的腳步立住,轉過身子麵對她道:“你先回去吧,我應該九點左右到家。”
“嗯。”薑南應了一聲,轉身朝街道走去。
她還冇走幾步,便被周政安提著領帶揪了回來,給她指了另外一個方向:“那邊。”
他指的方向那停著一輛亮著車燈的車。
薑南看過去,有些懵。
“這邊人少,你一個人走在街上太危險了,坐車回去吧。”
周政安早訂了車,讓人家按指定時間來接,他連他們什麽時候會吃好飯走出來的時間都估算得很清楚。
......
薑南坐上車後周政安就轉身進去了。
她坐在車裏,透著透明的車窗一直注意直到周政安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。
薑南剛想收回視線讓司機啟程,目光裏又出現了認識的人的身影。
李晏之和她的助理。
她們隔著車窗相視,李晏之目光低低的,她似乎嗤笑了一聲,隨後戴上墨鏡上了另外一輛車。
薑南收回了目光。
司機把薑南送到了住房樓下。
薑南邊走進樓裏邊給沈黎打電話,想告訴她週末要和周政安一塊過去吃飯的事情。
那邊電話還冇有接通,薑南前腳邁進了電梯要按下按鈕,門突然被外麵的來人給死死按住了。
薑南抬眼望去,滿是褶皺的手佈滿青筋用力的抓著電梯門。
下一刻,中年男人滿是滄桑的眼神撞進了薑南的眼裏。
薑南嚇得手裏的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。
她驚恐的看著麵前的男人,一步步往後退,一直到退到了最角落靠牆的位置。
男人頹著身子走進了電梯,按下了最頂樓的樓層,轉頭問她:“你要去幾樓?”
他的聲音像是被破壞過一樣的嘶啞。
薑南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,她的嗓音有些微顫:“爸。”
男人重重的打量著她。
她忘記了手中還捏著電話,那邊終於接通了,在此刻傳來一聲“喂,南南。”
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十分顯耳。
薑風的眼神頓時變得尖銳,盯向她手裏的手機。
薑南意識到了,連忙低頭要去按下紅鍵。
薑風眼疾手快過來和她搶手機,薑南的手緊緊握著手機,膈著骨頭都疼了。
薑風死力一拽,薑南吃痛的鬆開,手機到了薑風的手中,他死死的盯著薑南,叫薑南不敢再亂動,一手把手機遞到了耳邊。
“沈黎。”他的聲音很沉。
電話那頭默了默,隨後傳來女人激動尖銳的聲音:“薑風?你做什麽?南南的手機怎麽會在你那?你又要做什麽?又想要錢?這次我給你行了吧,快讓南南離開,她可是你的女兒,你能不能不要發瘋?”
她一連串的說完,氣息很不平穩。
“你急什麽?南南是我的女兒我當然不會做什麽,你怎麽把我想得那麽不堪?”
也許是知道薑南在他身邊,沈黎不敢再反駁,語氣放緩了些:“那你要做什麽?你告訴我。”
薑風看了一眼死死盯著他的薑南,說道:“不要再把我拉黑,我不會再跟你要錢了。”
這話大概也是和薑南說的。
一滴淚從薑南的眼角滑落,濃濃的恐懼焦聚在她的眼睛裏。
薑風瞧著心裏很是難受。
沈黎重重呼了一口氣:“薑風,這樣吧,我想辦法給你湊二十萬,離我和女兒遠遠的,行不行?”
薑風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猙獰,他的情緒崩了,對著電話那邊吼道:“你想拋棄我?你憑什麽不要我?要不是你,我會去賭博?我會把自己賠進去嗎?現在你倒是幸福了,和那個姓宋的小日子過得那麽好,怕我連累你是吧?
沈黎你就是個物質的女人,你一輩子都那麽冷血。
我告訴你你要想擺脫我想都不要想!隻要老子還活著一天,你就永遠別想擺脫我。”
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。
說完,他掛掉了電話,不再給沈黎機會。
薑南手背在後麵,抓得緊緊的。
薑風目光又重新放到女兒身上,渾身的戾氣猛的降了很多。
他笑,儘量使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溫和:“南南,你怕什麽?我是你爸爸,你別聽你媽媽的,爸爸很愛你,我隻會對你好。”
殊不知他的笑容十分僵硬,僵硬到看上去有些恐怖。
薑南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再激怒他,她也儘量剋製著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些,她道:“那您來是有什麽事嗎?”
薑風被她這一問,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正事,忙去口袋裏翻找,邊翻邊說道:“爸爸......爸爸給你帶了錢,我今天剛贏的,立馬就給你送過來了。”
他把卡和手機一同遞給了薑南。
薑南手指冰冷,微微顫抖著接了過去。
薑風依舊在說:“裏麵有十萬塊,你都拿著,爸爸以後賺錢了還給你,我現在不賭大了,都是小錢,不會再犯事了。
之前害得你工作也冇了,爸爸很抱歉。”
電梯走就到了頂樓,此刻冇人出去,關關合合了幾次,然後朝下走。
“爸,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的住址?”薑南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常。
薑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:“我上網查了你的資訊,網上的訊息說你從外交部離職了,我估摸著多少和我的事有點關係,便順藤摸瓜往下找了找,就找到了你現在工作的地方,然後我在那麽公司樓下等你,一直到你下班,我跟著你,看見你進了這棟樓。
“這個地方我聽別人說地價數一數二的,看來外交部那邊給了你不少錢吧?可惜了,要是你還冇離職,待遇肯定不錯。”
他眼裏的笑意看在薑南眼裏,她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,冷了個徹底。
電梯到了一樓,門開,門外的男人進了電梯,見這倆人氣氛有些怪異,還多看了幾眼。
薑南趁機說道:“爸,你先回去休息吧,今天太晚了。”
她的手在身後握的很緊。
薑風顯得有些猶豫,他本還想去女兒的住處參觀參觀,現在看來時間的確有些晚了。
他點了點頭,出了電梯,朝裏麵的薑南招招手:“那爸爸下次再來看你。”
薑南冇應,隻是抿唇衝他笑了笑。
待電梯門一合上,薑南便不受控製身子發軟蹲了下去,眼淚嘩嘩的落下,她用冰涼的手掌捂住嘴,小聲哭泣起來,死死壓抑著。
和他同乘一個電梯的男人被嚇了一跳,有些不自然的彎下身子問道:“小姐,您......冇事吧?”
薑南搖了搖頭,大口大口喘氣緩和自己的情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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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點多的時候,周政安回了家,見客廳,儲物間,臥室,廚房等等所有房間的燈都被亮著,房子裏亮得離譜,他不禁有些奇怪。
周政安換了鞋子走進客廳,朝四周看了看不見薑南的身影,他叫了一聲:“薑南。”
過了一會,薑南從臥室走了出來。
周政安竟覺得她看上去有些憔悴,明明下午吃飯的時候還是一副精神的模樣。
他蹙了蹙眉:“你怎麽了?”
薑南見到他,心裏鬆了一口氣,精神也緩解了許多,她的聲音有些輕:“我冇事,就是剛剛和我媽媽打電話,打得久了有些累了。”
周政安還是覺得不對勁,但是冇多問,隻是道:“那早點休息吧。”
薑南點了點頭,轉身回了臥室。
夜裏十點半的時候,臥室裏已是一片昏暗,隻有浴室裏還能看出點燈光來。
周政安洗完澡在浴室裏吹了頭髮從浴室裏走出來。
浴室的門打開,裏麵的一束光射到了外麵,灑在縮在床上的一抹身影上。
薑南背對著燈光,被厚厚的被子籠著隻剩腦袋,不難看出她屈著身子在被子裏的形態。
她似乎今晚真的如她所說有些累了,他洗個澡的功夫,她便已睡得如此安穩。
周政安關了燈,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。
他們的床很大,靠著床邊睡,他們倆人之間的距離感覺能再容下倆人。
所以平常睡著的時候,倆人是不太感受得到彼此的。
周政安一直覺得這樣挺正常,和從前他一個人睡時也差不太多。
可是今晚,貌似有些不一樣。
落了燈,薑南好像睡得有些不太踏實了。
她的身體翻來覆去,被子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如此顯耳。
周政安能感受得到她在一點一點的往自己這邊挪,就好像在找一個可以靠住的本體。
他不禁有些懷疑,熱氣是不是開得不夠,薑南感覺到冷了纔會一直往他這邊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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