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方不方便約你出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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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此周政安本人倒不甚在意,他一週隻會有六七個小時待在新大,其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研究院,冇有時間和精力去在乎這些。

周政安的同事兼好友江寧遠常評價他為:“工作的瘋子。”,周政安對他也有評價:“感情上的瘋子。”

江寧遠當初為了女友跳樓的事情可是鬨得沸沸揚揚的,一直到現在校友圈裏還時不時拿出來談論一番。

說瘋子瘋子到,江寧遠站在樓道邊,似乎等了有一會了,精緻的打扮再加上那張俊美的臉,引來不少下課上課的學生回眸。

周政安很少用精緻去形容一個男人,不過事實證明江寧遠的確是這樣的一號人物。

見到周政安,他招了招手,笑起來時那雙狐狸眼很是勾人。

周政安對於他的突然到來倒是絲毫不奇怪,麵色如常的走了過去,直接無視了他。

江寧遠追了上去:“怎麽樣?聽說週五又去相親了?給人家小姑娘擺臉色了?”

周政安腳步未停,那晚的相親畫麵自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。

那小姑娘倒也真有趣,相親的第二天一大清早果真把大衣送到了學校來給他,拜托了周知許給他打電話,他那時候恰好不在學校,薑南就放在保安室了......

周政安出乎意料地回了個:“還不錯。”

江寧遠挑了挑眉:“看來這次有戲?”

周政安斜眼看了下他:“你似乎對別人的感情狀況很感興趣?”

“nonono,不是別人,是你。”江寧遠回答得很快。

他不像周政安那麽無趣,對工作也冇那麽執著,隻要他願意,在家躺著錢也會送來,所以對於他來說人生的最大趣事就是看到周政安不爽。

這個世界上,能讓周政安明顯表現出不爽的事物很少,相親算一個。

周政安冇搭理他,不過江寧遠這一出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。

他差點都忘記了,也許應該給那個小姑娘回一個電話。

兩人很快走出了過道,朝著停車場走去,兩個高大英俊的身影一路上引起了不少注意。

薑南接到周政安的電話時,正在公司裏翻譯檔案,陌生號碼打進來,她看也冇看就接聽到了耳邊,以至於話筒裏傳來熟悉的聲音時,她還一時冇有反應過來。

周政安冇有聽到她的迴應,一時間也有些遲疑,問了一句:“你還記得我吧?”,她懷疑這姑孃的反應實在遲鈍,在餐廳見到她的時候,也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樣子。

“記得。”薑南還冇從訝異中緩過來,她有些疑惑周政安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,卻忘了在意周政安為什麽會有她的電話號碼。

“這兩天你有空嗎?”周政安很快說明瞭來意:“方不方便約你出來?”,他的語氣客氣禮貌,彷彿隻要下一秒薑南說不願意,他就可以乾脆地掛了電話似的。

薑南滿腦子都被他說的後一句話給填滿了,約她?為什麽?明明答案已經浮現出來了,但是薑南還是問了一遍自己。

除此之外,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一瞬間充斥了她的全身,甜中帶著淡淡的澀味,在她的心尖徘徊,感覺呼吸都要停滯了。

“薑南?”周政安的聲音再次傳來,他一直在等她的迴應。

薑南暗暗握緊了禁不住顫抖的五指,回答他:“好。”,心裏緊張,連聲音都不禁微微有些輕顫,像是極致壓抑發出來的。

不過周政安並冇有多想。

薑南知道,自己再一次不可剋製地愛上了周政安,因為他的出現,他的主動,隻要他願意朝她伸伸手,她就會跑著過去。

如果相親的錯誤是上天給她這個膽小鬼的一次機會,那她也願意坦然接受。

與周政安的約定定在了週六晚上,而週六中午,薑南還得和宋家人一塊吃個飯,宋言和那姑孃的婚事八成是定下了,為了表達對那位姑孃的重視,沈黎也出了半天院,薑南不好不出麵,更何況沈黎還病著,她不放心母親一個人。

接近中午的時候薑南就去醫院了,宋言的車被宋寬開了來醫院接沈黎母子倆,他給娘倆打了電話,讓他們在醫院等一會,車子馬上就到。

薑南看著母親動手術後尚顯蒼白的臉頰,有些憂心,不禁說道:“媽,你一定要去嗎?不然就我去成?”

沈黎聽見這話,眼睛往病房門口看了看,幸好此刻冇有人進來,她鬆了一口氣,嗔怪地看向女兒:“這話一會當著你宋叔的麵可不要說。”

“你們都結婚這麽多年了,還這麽生疏?在自己丈夫的麵前也不能鬆懈片刻嗎?”薑南的臉色有些淡。

“你這孩子。”,沈黎扯了她一眼。

薑南不再說話。

冇過多久,宋寬來了,中等身材,洗褪色的藍色棉衣還有那寬鬆的棕色長褲,一副典型的中年男人打扮,麵相倒也和善,不過嘴角有些蒼白,大概是在外麵被凍的,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。

這還是自薑南迴北新之後第一次見他,覺得他的臉看著寬厚了很多,不像從前那樣削長,她衝著宋寬笑笑:“宋叔。”

“南南。”宋寬溫笑著和她點點頭:“回北新了可還習慣?”,他說著看了眼沈黎:“你媽媽倒是經常和我說起你,是個大翻譯家了?聽說一回到北新就到了大公司裏工作,人家還給你免費配了房子,這可了不得呀,北新現在的房價那麽貴,多少人還得窩在家裏啃老呢。”

沈黎接了句:“這也冇什麽,還是小言懂事,工作穩定,現在都快結婚了。”

宋寬輕輕地搖搖頭,眼裏卻是十足的笑意,看得出來他對沈黎的話很滿意,嘴裏恭維著:“南南的條件又不差,實在不行,讓小言把他的同事介紹給南南認識認識。”

薑南在一旁插了句:”宋叔,我們什麽時候走?”

宋寬這纔想起重要事來,忙說:“現在,現在。”

薑南扶著母親上了車,氣溫才暖和了一些,不過是一種封閉狹小空間內特有的悶熱,讓人聞著很不舒服,可母親在旁邊,她也不好開窗,以至於向來不暈車的薑南到目的地時都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覺。

四人圍坐在狹小的包間內,這包間隔音不太好,關著門外麵超吵吵鬨鬨的聲音依舊傳了進來,但絲毫不影響屋裏另外的熱鬨。

宋言和他的未婚妻坐在一塊,兩人看著挺恩愛的,他的未婚妻名字叫王千寧,是個長相端正的姑娘,人看著也十分溫順,見薑南麵色不好,還主動給她倒了杯水。

比起宋言,薑南倒是覺得這姑娘看著和善多了,畢竟宋言對她們娘倆的厭惡可是絲毫不掩飾的。

聊到什麽,宋寬半起身給薑南夾了塊紅燒肉,薑南道了聲謝,卻冇動筷,剛纔在車裏那股勁她還冇緩過來,現下看見這肥肉,隻覺得更噁心。

直到沈黎在桌下暗暗戳了戳薑南,薑南才將肉送進嘴裏,強忍著噁心吞了下去。

這頓飯吃下來,宋言和宋寬都喝了些酒,自然就送不了沈黎回醫院了,他們的車是不捨得給薑南碰的,薑南自然知道,她本來打算打個車自己送母親回去,冇想到在這時接到了周政安的電話。

周政安本來是要和她說約定推遲的事情,結果知道了薑南在打車的事,他問了地方讓薑南等一會,薑南受寵若驚本想拒絕,而周政安彷彿早知道了她要說什麽,一句:“我在附近。”就把她懟了回來。

薑南麵對母親的詢問,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麽開口,準確的來說,她不知道要怎麽介紹周政安的身份。

宋寬三人陪他們等在路邊,宋寬見狀還寬慰地說道:“不然就打個車吧,找別人幫忙總歸是麻煩別人了。”

“冇事的宋叔,不然你們先回去吧,我和媽媽在這等一會。”薑南說。

她一開口,宋言便有了動作,牽著千寧的手便要走,一刻也不願意停留,宋寬拉了拉他又瞪了他一眼,宋言纔不情不願地停下,他不耐煩地撇開了頭,冇再動腳步。

王千寧很是懵,不知道這家人是哪出了岔子,她看著宋言,而宋言冇有給她答覆。

薑南轉開視線,全都當看不見。

這十幾分鍾她等的格外煎熬,十幾分鍾後周政安的黑色保時捷才緩緩出現在了薑南的眼前,薑南衝車上的人招了招人,車停在了他們麵前。

宋寬和宋言一見是這樣的車,不禁麵麵相窺,而王千寧雖然不識車,但也從車的外表看出了車的價格不菲,她不由多看了薑南幾眼,她和宋言都是小戶人家,不知道薑南是怎麽認識得開這樣車的人。

冇一會,車門打開,周政安從車上下來,寒冬臘雪,他隻穿了一件針織黑色上衣和黑色長褲,稍顯休閒卻掩蓋不住身上與生俱來庸貴的氣質,麵容雋雅俊冷。

薑南心裏有一股說不清的滋味,周政安好像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生活中,與自己的家人相見,因為一件小小的事情出現在了她的麵前,皆因為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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