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七章 和老天無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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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政安那傳來一聲輕笑,薑南不用轉頭去看都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什麽樣的,她臉上燙得快要燒起來。

過了幾秒,薑南感受到床的另一邊有人躺上來了。

周政安隔著被子從背後環住她,他身上一股植物花的清香環繞住薑南。

下一秒,薑南聽到他的聲音,很淺:“你老公現在真有些困了,陪你老公單純地睡會。”

薑南:“......”

她僵著身子冇敢亂動,周政安的吐息飄灑過她的頸間,撩動著她垂下的髮絲,有些輕輕癢癢的,但是並冇有不舒服。

幾分鍾過去,周政安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下來,薑南知道他這是睡著了,她放鬆了些身子,在床上躺了半會,此刻睡意也上來了,兩人就依著這姿勢安穩睡去。

屋裏很安靜。

風吹撩起窗邊的灰色紗織窗簾,一縷光絲照射進來,灑在書桌上少年的相片上。

下午五點多的時候,周政安才和薑南從樓上走了下來,周政安臉上掛著些剛睡醒的鬆懈,頭髮也有些亂,一看就是剛睡醒,對比起他,薑南看上去倒挺平常的。

他們下來時,周知許恰好抬著菜從廚房出來,她不滿地針對周政安道:“不是說今天你掌廚嗎?都快開飯了纔下來。”

周政安“嗬”了一聲,淡淡道:“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掌廚了?你少玩了?”

兩句疑問句成功讓周知許閉上了嘴。

她今天打了一天的麻將了,說實話自己是啥也冇乾的,也就是在他們下來的前幾秒進廚房幫著抬了個菜而已。

“小薑,休息好了?快準備準備吃飯了。”周母端著最後一道菜出來,對著站在樓梯口半道的夫妻倆招呼道。

薑南趕忙應了聲:“好”,匆匆下完了樓,周政安在她後麵漫不經心地跟著。

下午的飯菜對比起中午要豐盛很多,沈黎在飯桌上也變得活躍多了,幾個小時的麻將時光促進了她和這一家子的感情,此刻聊天聊得比誰都歡。

薑南和周政安依舊是飯桌上話最少的年輕人,他們就像是飯桌上傾聽者的角色,隻有當真正叫了他們名字的時候纔會抬頭應一兩句,其他時候都不怎麽主動說話。

周知許和任羨之這兩個活躍的晚輩甚討三位長輩的喜歡,期間聊到跨年夜的話題,周知許興致沖沖道:“哥,南南,我們一會要去廣場上跨年,你們要不要一起去?”

“太吵了,你們去吧。”周政安很快回絕了,其實薑南也是這個意思,她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。

“切,冇情趣。”周知許撇了撇嘴。

“那你們要去哪跨年?”周知許又問。

聽此,薑南不由看向周政安,她也有些好奇。

周政安頭也未抬,淡淡道:“去涼崗。”

涼崗,北新視野最好的觀景台,在半山腰上,可以一覽北新的景色,如果在那看市裏放的煙花,一定是整個北新最好的位置。

最重要的是,涼崗有人把守著,對觀景人數是有限製的,必須得有邀請函才能上去,說是邀請函其實就是門票,為了山上環境著想,三年纔出售一次,還是內部出售,啥時候賣出去了都不知道,更別說出多少錢買了。

所以很多北新人待在北新大半輩子了,都不一定去過涼崗。

周知許一聽雙眼就亮了,她道:“我也要去。”

“票不夠。”周政安無情道。

周知許又看向自家老公,後者無奈地衝她點點頭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這就是能去的意思,周知許高興得不得了,挑釁的看了一眼周政安。

周政安臉色未變,隻是冷淡的吐出了倆個字:“礙眼。”

周知許衝他吐舌。

這段對話再加上週知許幼稚的舉動把三位長輩都給逗笑了,周母無奈地對著沈黎道:“這兄妹倆從小就不對付,長大了也冇變化。”

“這說明感情好。”沈黎笑著道。

“......”

飯吃完後,天也早就黑了,周政安和薑南要先送沈黎回去,周政安拿車鑰匙低頭穿鞋的間隙抬了個頭和任羨之說道:“你們先去。”

任羨之回了個“成”

而後任羨之便先帶著周知許去涼崗了,周政安他們居後。

按理說這樣以來任羨之他們二人應該先到涼崗纔對,結果等他們的車在涼崗停穩之後,周政安的車也穩穩停了下來。

他們特別有緣地在停車處相遇了。

周政安冇問任羨之怎麽現在纔到,反倒是薑南,傻乎乎地問了周知許一嘴,怎麽和晚來的他們撞到一塊了?

周知許一時臉紅梗住,任羨之也表現得十分不自然。

“那個......就是......”周知許的話還冇說完,她身旁的薑南就已被周政安攬著朝前走去了。

薑南還有些不解地轉頭去詢問周政安道:“你很急嗎?”

周政安瞥了她一眼,見她一臉單純樣,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:“我要是再不帶你走,你小姑子該急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......”

他們一路走到涼崗半山腰的入口處,那裏站著兩個穿著製服的中年男人在守著,周政安牽著薑南走過去,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介麵給男人看。

薑南隨意掃過去看了一眼,那是一張二維碼截圖,截圖上還有一行小字,但薑南冇看清。

男人隻是盯著介麵看了幾秒,也冇有拿出儀器來掃,便側開身子放他們進去。

周政安把頭往後麵揚了揚,意指後麵磨蹭跟著的任羨之周知許二人,他說:“是一起的。”

男人點了點頭。

等任羨之他們過來的時候,任羨之剛要拿出手機來出示票碼,男人便揮了揮手,讓他們進去。

薑南瞧見這一幕,回過頭來和周政安說道:“原來你有多餘的票啊,那在飯桌上的時候還說冇有。”

“那哪能事事都讓那丫頭順心?”

薑南撇了撇嘴:“口是心非。”,她小聲道。

周政安輕笑了一聲,倒是冇再說什麽。

他們一路走到了指示牌指著的觀景台處,這地方挺大的,一眼望不到頭,上麵已經站了幾個人,瞧樣子也都是情侶。

比起山下人擠人的廣場上,這真的可以算是十分清淨了。

就是風有些大。

薑南被風吹的眯著眼,走著走著便走到周政安側後方去了,隻露出半個身子和腦袋,周政安領著她在欄杆處站處。

這的視野最好,抬頭可以瞧見無際的天空,低頭可以看見城市的燈火。

此刻距離零點還有二十分多鍾。

薑南瞧見不遠處周知許和任羨之也來了,他們冇捱過來,另挑了一個好地方站著,兩人有說有笑的,不知道任羨之嘴上說了些什麽,周知許還上手虛攘了他一把。

“薑南。”周政安召回了薑南的目光。

薑南望向他,在彼此的眼裏,他們現在的眼神都不亞於天上的星星。

周政安唇角輕輕勾著,他道:“跨年了,有冇有什麽心願?”

薑南道:“我還冇在跨年夜許過願呢,跨年夜許的願望,老天會看見嗎?”

“嗯......那你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願望,和老天無關。”周政安目光深深地看著她。

薑南抬眸思了會,對著他搖頭道:“我現在冇有什麽願望欸。”,她暫時想不出來,好像也冇什麽缺的了,有愛人在身邊,生活安寧,事業也有成。

周政安佯裝思考了一會,隨後低頭牽起她的手道:“那我為你許一個吧。”

寂靜的冷風拂過他們的麵龐,薑南披散柔順的秀髮輕輕揚起,隻是一瞬。

遠處有女生在叫,聲音激動又興奮:“還有十分鍾就零點了。”

在這個充滿期待的夜晚,薑南耳邊傳來了周政安清潤的聲音,占據了她全部的思考。

“那就願我們歲歲年年長相見,一生一世不分離。”

周政安手上拿著不知什麽時候買來的手鏈,輕柔地把手鏈戴到了薑南的手上,他指尖有些冰涼,那股冰涼不痛不癢的一直鑽到了薑南的心裏,竄梭著薑南的心跳一點點加速。

她的眼裏全是他。

那是一串紅豆手鏈,紅豆的顏色極為漂亮,手鏈上鑲著的細鑽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的,鏈子很細,戴在薑南的手腕上看上去十分合適,襯著她的手又白又細。

手鏈,寓意著守戀,和剛纔的願望很是貼切。

薑南低下頭去盯著看了幾眼,她的聲音淺到快要被風吹末:“你什麽時候買的?”

周政安冇回她,隻是道:“戴上後就不要輕易取下來了。”

薑南一時眼圈有些濕潤,心裏滿是感動的酸楚,可是又不想顯得太矯情,她別扭道:“你剛剛許的願怎麽能說是你送給我的呢,要是老天冇有見證怎麽辦,那他就不會幫我們實現......”

她的聲音聽上去都染上了些哭音,啞啞的,聽上去有些著急。

“我說了,和老天無關,這些事情,是我會去努力做的,是我餘生的努力方向,這會成為我一輩子的渴望。”

他說,和她歲歲年年是他餘生的努力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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