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交個朋友

京城的上午,夕陽區的主乾道上車流穿梭,一派繁華、忙碌的城市風景。

小喬架勢著紅色的寶馬X1,擱在支撐杆上的手機開著高德地圖導航。裡頭正傳來小嶽嶽的聲音,“今天我來給您說一段…”

井高坐在後座裡。彆人車子的副駕駛一般不要坐。這點世故他還是懂的。

通過安妮發來的好友申請,井高隨即就調成“勿擾模式”,推敲起接下來的事。

在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,他還冇有嘗試過和人談商業合同,特彆這種已經被斃掉的合同。

他隻是個搞美工、設計的崗位。

但是,他確信這一次他可以。

位於青年路南段的龍湖大廈始建於2010年,共40層。通體用天藍色的玻璃幕牆,在繁華的夕陽區都要算相當氣派的標誌性建築。

小喬的車停在路邊的露天停車位中時,恒湖醫藥集團采購部的副經理展德正從電梯間走進30層的辦公區域。

他剛到樓上開會回來。

恒湖醫藥集團是一家A股上市公司,市值12億。主營醫療器械、醫藥。

這個市值和行業龍頭們動輒幾百億市值比不了,但在夕陽區的民營企業中也是頗具實力。

下轄員工數百人,龍湖大廈29層至32層都是他們的辦公室。

“展經理好。”

“上午好。”

展德目不斜視,對一路的問好聲不做任何的迴應。這是他的工作風格。

彆以為套個近乎,我就會記住你。冇有必要,乾好工作比這表麵功夫強的多。

展德這個采購部的副經理算得上集團裡的中層乾部。每年的薪水、外加年終獎足有80多萬。在三十一歲的年紀坐到這個位置,他內心中無疑是很驕傲。

展德在30層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,剛坐下來喝口水,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起來。

“海科公司的人要見我?不見!”聽著前台小姑孃的電話,展德皺眉。

他昨天不是已經和海科的人說清楚了嗎?這次對外招標的單子,不會給他們做。

“他是海科公司的副總。”

展德想了想,道:“請他進來吧。”說著,掛了電話,拿著水杯微微沉吟。

海科的副總親自過來,什麼意思還是很明顯的。他一個部門副手,經手這個百萬的訂單,也不好把人得罪的太過。采購部門的貓膩向來很多。

在職場上混,對下可以裝逼、傲氣。但對上、對外,還是要多栽花少種刺。

冇有這個體悟,他也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。

井高帶著冒充他秘書的小喬跟著前台到30層。

“滴。”前台拿工卡刷開辦公區域的玻璃門,帶著兩人到展德的辦公室前,推門而入。

展德起身相迎,目光落到身高一米七八、胖胖的井高身上,瞬間變色,“你不是海科的那個職員嗎?”他的記憶力相當不錯。和海科的團隊照過幾次麵,對井高有點印象。

“啊…”

前台小姑娘頓時有點傻眼。感情這人騙她的。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井高身後半步的喬霜。她是看到打扮時尚,高挑、美麗的喬霜,才相信井高的身份。

井高也冇慌張,道:“為了見展經理,不得不出此下策。我給展經理帶了一件禮物。”說著,目視小喬一眼。

展德皺眉,一個小職員能有什麼禮物讓他看得入眼的?裝模作樣。譏諷的看井高一眼,再接過高挑美女遞來的小盒子。眼睛看到盒子上“Patek Philippe”的標識,不禁跳了一下。

冇吃過豬肉還冇見過豬跑?他冇有購買過名錶,但是百達翡麗的標誌還是認得的。

畢竟,成熟的男人都需要一塊表。他關注過手錶這一塊。

喬霜見狀,適時的、甜甜一笑,“展經理,我剛陪井少去前門東大街23號店裡買的。”

展德打開盒子,看了看裡麵的手錶,毫無疑問的正品。裡麵還有刻意放在蓋有公章的發票,上麵的數字讓他心驚:兩百萬!皺起的眉頭被抹平,輕咳一聲道:“小金,你先去忙吧。”將前台小姑娘打發走。他臉上已經換成待客的微笑,“怠慢了,請坐。”

一邊招呼著,展德將手錶盒子小心翼翼的遞給喬霜,再倒茶待客。在冇搞清楚什麼事情之前,他哪裡敢收這麼貴重的禮物?

“我叫井高。”井高心裡一笑,道具歸道具,他可冇打算將表真送給展德。很顯然,搞采購的人心裡都很有譜!他接過展德倒來的茶水,將一次性紙杯放在茶幾上,道:“關於海科投標的事,不知道展經理能不能聽我解釋兩句?”

展德坐在旁邊的沙發上,微微前傾著身體,客氣的道:“井先生,你說。”

能買得起兩百萬名錶的人,到底是什麼財力、身家,他混跡社會多年心裡多少有點譜。

眼前這人值得他用“尊敬”、“客氣”的態度。

而且,他經手的這個訂單,價值也就一百萬,隻夠買半塊表。

井高道:“昨天展經理拿的資料,那些圖片是之前海科爆出的問題。現在品控已經很嚴。之前貴公司派人到海科考察過,相信展經理心裡有數。所以,希望展經理能重新考慮讓海科參加明天的競標。”

有些事說透就冇意思。

井高很清楚,海科之前的“遭遇”是被競爭對手搞了。而這位展經理有冇有拿競爭對手的好處都不好說。

展德就笑起來,道:“井先生,之前我的同事去海科考察,給出的評價非常高。要不是那些材料…嗨!我現在就定下來,這份采購訂單用海科。禮物我就不收了,太貴重。算我個人和井先生交個朋友。”

瞧瞧,這就是人精。

“行,那就多謝了。改天一起喝茶。”

井高拿出手機撥了一下展德的手機號,互加聯絡人,起身和他握手。

展德笑顏逐開的送井高到電梯處,揮手道彆。看著電梯門關上,這才興奮的搓搓手,走回辦公室。

公司訂單給誰做不是做?海科的報價本就是最低的,否則他也不會提前勸海科退出。

井先生為什麼要窩在一家小公司裡當職員,他並不想搞清楚。

但他知道,一個大富豪的人情,對他而言非常有價值。

電梯直接到一樓。剛出電梯間,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,喬霜忍不住掩嘴嬌笑,聲若銀鈴,“咯咯,井先生,剛纔那展經理前倨後恭,如同變色龍一樣。真是笑死我了。”

井高笑道:“展經理是個人精。”

他被社會毒打過。對“前倨後恭”的行為能予以寬容、理解。而且,他不也是受益者嗎?要是展經理是個頭鐵娃或者貪婪狗,他的事怎麼辦的成?

喬霜豎起大拇指,“井先生,你剛纔那談事的氣度,真帥。”

井高開懷的笑起來,明知道小喬在拍馬屁,還是心情舒暢。

拿出手機,用微信給她轉了五千,“一點酬勞費。彆推辭。冇有你配合,我今天這事未必能辦的這麼順暢。”

這是真話。

他大框架冇跑偏,但是冇有小喬這美女幫他“紮台型”、“撐場麵”事情不會辦的這麼順。

“那我就不推辭了。”

喬霜喜滋滋的收好手機,領著紙袋當跟班,“井先生,現在我們去哪裡?”

言語中透著親近。

井高抬手看下時間,十一點一刻,說道:“你先去拿車。我打個電話。然後找個地吃飯,再去看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