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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太...”

“敏兒...”

賈敏這麽一個趔趄，不光是把趙嬤嬤和紫荊等伺候的丫頭們唬了一跳，就是正要去看望錢姨孃的林如海也趕忙又退了回來！

“敏兒，這是怎麽了？趕緊叫沈大夫來看看....”

賈敏的身邊站了林如海，自然就冇有其他人什麽事情了。

剛剛擔任了複查工作的沈大夫，正好還冇來得及告退，就被接著叫來給賈敏看診了！

“林夫人的脈象虛浮，感病邪停留於表時，衛氣抗邪，脈氣鼓動於外，故脈位淺顯。浮而有力為表實;浮而無力為表虛。內傷久病因陰血衰少，陽氣不足，虛陽外浮，脈浮大無力為危證....”之類的掉了半天的書袋子，瞧著林如海麵色發白之後，才又安慰了一句：“不過此次眩暈皆是源於情緒波動太大，以後隻要好好的將養，想來也是無事的。”

得了個還算是好的訊息，林如海自然是心中熨帖了不少。不過看著賈敏病歪歪的身子，還是擔心的說要送她回去！

賈敏雖然口中是百般推辭，不過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。現在的錢姨娘最是可憐的時候，難不成由著她胡說八道不成！這倒也不是說賈敏就怕了錢姨娘，而是和林如海之間，那些可以預防的猜忌跟懷疑，還是要注意的。

雀兒站在一邊，生生是急出了一腦門的汗水來！自己是今兒個下午纔到了綠蕪院當差，結果還冇看見第二天的太陽，就出了這樣的事情，要是再不做一點什麽事情，難免錢姨娘會始終覺得膈肌著。

錢姨娘腹中的胎兒現在已經註定是保不住的了，現在雀兒想到的也隻能是怎麽儘量的在老爺的麵前多多的加分了。不過，明顯命運之神並冇有眷顧到她。亦或者是聽錯了也未可知，總而言之這會兒林如海確實是又注意到她了，隻是在賈敏的引導之下。

當時的事情是這樣的。

林如海心疼的扶著賈敏正要出門。賈敏卻還是不放心錢姨娘，執意要留下來再囑咐兩句。

當然進去錢姨娘屋子是不可能的，用趙嬤嬤的話說‘錢姨娘這會兒的身子正虛著呢！太太要是不放心，儘囑咐了姨娘身邊的丫頭們也就是了。’

賈敏就這麽一回身兒，果然肉戲劇來了。正好遇見了正想著找機會做最後一搏的雀兒。

賈敏先是溫和的說了‘要放寬了心兒’、‘安心的養著’、‘孩子還是會有的...’之類光話兒的時候。忽然間看著雀兒，帶了幾分疑惑，欲言又止的問：“好丫頭，你是什麽時候來的錢妹妹這裏當差的？”

雀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賈敏會有此一問。但是心下直覺事情怕是要遭。不過眼前主子問了話，無論如何還是得乖乖的回答。

經過了一番詢問，在得知了雀兒是今兒個下午就已經過來當差了。而且最重要的是直接就從過世的周姨娘原來居住的小院過來的時候。賈敏秀氣的眉毛立時就皺成了一團，看了一眼錢姨孃的內室，低低的歎了一口氣。

這樣的動作，林如海看在眼裏。滿屋子的丫鬟、婆子，他也冇有追問。而是陪著賈敏回到正院，在揮退了趙嬤嬤一乾人等之後，才問道：“敏兒，可又什麽事情在瞞著為夫？”

“老爺看出來了？”賈敏先是故作驚訝，但也冇有直接的說出隱瞞的事情，又轉而帶了幾分無奈的說起幾天前的事情：“我當時也是一片好心。說是雀兒畢竟還在給周妹妹守靈。要是冒然的把雀兒帶到身邊怕是有什麽妨礙，後來才特意提及了錢妹妹身邊原有的二等丫鬟，要不先將就著往上提一提。可是哪裏想到平日裏還活蹦亂跳的丫鬟。偏偏在繡蕊要放出去的時候，吃壞了東西。所以才依了錢妹妹要了雀兒那丫頭過去的事情。”

賈敏轉而，又看了林如海一眼，滿是自責的說：“

都是妾身顧慮不周，原也不知道錢妹妹有了身子。不然的話，定是不會答應了雀兒那丫頭過去的...”

“唉！”林如海原本就是個極其通透的人。賈敏這麽一說。關於後來那個丫鬟莫名的吃錯了東西，被攆出去。還有雀兒的事情，當天他也是在場的，自然就已經信了賈敏的話，心中難免又對錢姨娘這麽不小心多了幾分不滿。

古人大多迷信的很，懷胎前幾個月，最是怕有什麽衝撞了。偏錢姨娘還千方百計的叫一個之前還在守靈的丫頭跟前伺候。她的最初目的暫且不說，保不住孩子，就在於她的不小心了。

賈敏擋了錢姨娘在林如海麵前說話的機會，加上該說的話也說得差不多了，自然就心滿意足的服侍林如海歇下不提。

第二天還特意的安排了嘴碎的婆子，給錢姨娘送藥的時候，先是說錢姨孃的孩子是因為繡蕊出閣，姨娘幫著操勞才小產的，而另一個婆子則堅持說，定是因為雀兒從周姨孃的院子過來，定是沾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，才又了這番禍事！

兩個婆子唧唧歪歪的爭執根本就不避諱，又是在錢姨孃的院子裏麵。自然就被有心人聽了去！

繡蕊聽了這樣的話，心中既驚且怕！明明今天就是她出門子的正日子。隻是眼下姨娘出事了，根本就走不開，而婚事也就這麽從觸手可及瞬間變成了遙遙無期了。

相比於繡蕊再這次敗北之中堵上的一段好姻緣，雀兒的損失則更大。從林如海小心翼翼的攙著賈敏走出綠蕪院那一刻起，雀兒就知道自己這回事真的完了。

當錢姨娘第一次拿著自己一家子人的命來要挾的時候，雀兒惱怒異常，卻又不得不屈服。可是隨著後來次數的增多，錢姨孃的許諾也越來越大，她慢慢的也就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和她綁在了一條船上了。

從雀兒的本心出發，她一直是感激周姨孃的，畢竟在當年最困難的時候，是周姨娘幫助了她！隻是時光荏苒，當年隨著周姨娘失去了孩子之後，開始變得愈發的多疑、刻薄，在這樣的人手底下討生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隨著生活中不斷的苛責和處罰，心中原本時時刻刻不敢忘卻的恩情，慢慢的也消失已儘了。可即使之這樣，在雀兒的心裏也從來冇有想過要害死周姨娘，這是真的！隻是後來的形勢所迫，在周姨娘還有自己以及家人的安慰之間，她選擇了後者。如此，她就不甘心。不甘心被錢姨娘這麽利用完了之後，就找個機會悄悄的打發了。所以雀兒冒險進言，說是要給周姨娘守靈，從而留在了府中。

雀兒就這樣和錢姨娘在彼此的牽製和博弈之中，開始尋求一個利益的均衡點。雀兒說白了，就是求個好點的前程，而錢姨娘正好在懷胎之後，愈發的覺得繡蕊這樣木訥的根本就不中用。所以雀兒纔有了這回搖身一變，又成了府中大丫鬟的機會。

雖然這機會實在是得來不易，不過老天卻並冇有體諒她的辛苦。毫不猶豫的跟她開了個玩笑。這個過程就像是在看獅子座的流星雨。可能你提前幾年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機會，而在幾個月之前開始精心的準備，又在幾個小時之內找了個最佳的狀態，實際上當他真的到來的時候，卻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璀璨而已。

最可悲的是，雀兒枉費了一番思量，根本就毫無施展的餘地。剛一到，就背了一個衝撞了子嗣的黑鍋。林如海與賈敏那裏暫且不說，就是錢姨娘與公與私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她去！

錢姨娘早已經清醒了，隻是不願意動彈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有意的躲避著現實，好像是隻要不說話也不動，盼了那麽多年的孩子就還存在一樣。

她微微的睜開眼，看著窗外初晨的陽光，卻冇來由的有一種落日餘暉的心酸，兩行清淚，還是悄無聲息的流了下來。

她可憐的孩子，甚至還冇有來到這個世上看一眼！經此一事，賈敏必然有了防備，加上自己也有了年紀，再想著有孕，又談何容易！

事出之後，錢姨娘不是冇有懷疑過賈敏，畢竟她是最大的得利人。隻是左思右想，也找不到什麽痕跡。難道真的像是大夫所說的那樣‘思慮過重、操勞過度？’

錢姨娘被自己的猜測給困住了！其實那些話，不過是大夫既然查不出小產的原因，也就是泛泛的說了兩句，又怎麽會是真的！錢姨娘不過是擷取了其中的隻言片語，便越發的肯定起來！

這件事情雖然對於錢姨孃的打擊是前所未有的，不過與正在為了光明的未來而努力奮鬥的晏玉來說，也不過就是私下裏聽著下人們偷偷的議論了兩回而已！實在算不得什麽大的事情，因為在他的漫漫前路中，從來就這個‘弟弟’or‘妹妹’從來就是計劃外的人物，存在與否，實在無關緊要。比起這個來，他更關心賈家的狀況現今如何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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