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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瑤麵無表情地拿著筷子，往嘴裡飛快地扒拉著稀粥，無視在一旁吼她的李荷花，端坐如鐘，飯量如桶。
新奇地摸著撐得圓滾滾的肚皮，瑤霽仙子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重活過來的滿足。
這就是凡人的生活嗎？
之前那種從腹中升騰而起的空乏撓心之感消失了，換成了暖暖的飽足感，沉甸甸地塞滿肚子，塞滿喉嚨，塞滿……
“嘔——”
“啊！！許瑤！你個缺德玩意兒！！！撐得都吐還吃！你是不是誠心要氣死我！”
房頂的鴿子再次被嚇得撲棱棱飛起，坐在房簷下納鞋墊的何老太太抬起頭，看了看被吐了一身瘋狂跳腳的李荷花，順手把針在頭上揩揩油，笑眯眯地歎了一口氣。
“哎，作孽呦。”
許瑤之前被餓暈，嚇得李荷花不輕。許瑤畢竟是她家老許的親閨女，老許那傢夥雖然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，但要是真把他親閨女餓死，她李荷花也絕討不了好。
於是就給煮了點稀粥，想著晚上其他人也要吃，乾脆多煮了些，誰想到她一個冇留神，一大鍋粥居然讓許瑤一人全給吃了！那可是五個人的量！
李荷花進屋換完衣服出來，看那傻子還蹲在地上盯著她自己吐出來的玩意兒研究呢，氣得不行，又抄起門邊的笤帚想揍她。
“呦，這是怎麼了？怎麼弄這一地？”
門口突然拐進來一個婦人，五十來歲年紀，頭髮整齊地梳成個髻子，眉眼看著很是喜慶，表麵樂嗬嗬和氣得很，但眼裡卻帶著算計，隱晦地打量著許瑤。
“哎喲，王姐，您怎麼過來了！”
原來是王媒婆，見到來人，李荷花臉上馬上掛上了笑，趕緊放下笤帚把人迎進了屋裡，好茶好水地伺候著。
“您今兒過來，可是上次的事成了？”
忙活完一通，李荷花坐下，腦袋急切地湊近王媒婆問道。
王媒婆端坐著，拿著勁兒，不點頭也不搖頭。
“荷花妹子哎，姐我可是跑了好幾趟，王家閨女的條件好，這你也知道，父母是雙職工，姑娘自己也爭氣進了毛紡廠，人長得也好，你家強子吧……”
說到這兒，王媒婆話頭一頓，李荷花聽了，心裡咯噔一下，忙問：
“王姐，怎麼？姑孃家不同意？不能吧，我家強子可是都進了機械廠的，還跟著他爹，這將來接他爹的班是跑不了的。”
許家當家人許國華是機械廠的七級技工，一個月可是能賺六十多塊！這一片誰家不羨慕。
許強是李荷花給許國華生的大兒子，今年二十二，去年進了機械廠，她就張羅著想給他娶個媳婦。
李荷花是農村上來的，覺得這男孩兒二十不結婚就是晚了，這要是在村裡，十八就得訂婚，二十領證剛好。李強都二十二了，她這心裡急得很。
“是，你家強子這工作是不錯，可人家閨女的也不差啊。但是你家吧，一家子五口人就住在這一個房裡……”
王媒婆話還冇說完，李荷花就急忙打斷說道：
“房子已經準備好了，你看，南邊那間屋已經騰出來了，就是準備當婚房的。”
許家住的大雜院是老四合院改的，他家占的是正經的東廂房，不是後搭的偏房，房子是不錯的。東廂房原本有兩間，李荷花的兩個兒子住南邊小的那間，他們老兩口住的大屋又隔出來了一個屋，原本是許瑤住的。
現在李荷花把許瑤趕去了煤棚，騰出來了隔間準備讓小兒子住，大兒子結婚後就住南邊那間屋子去。
王媒婆掃了眼屋子，心裡明白李荷花這是把那傻妞給趕出去了，她冇再提屋子的事，而是抬了抬下巴，示意著許瑤。
“哎，荷花妹子，我跟你直說了吧。你家強子是老大，王家閨女嫁過來就是長嫂，這將來是要管你們老兩口的，可是冇得道理養著這個大姑子，是吧？”
王媒婆話說得很明白了，王家這是嫌棄他家有個傻子，怕將來拖累。
這下李荷花冇得答了，她也嫌棄許瑤拖累，但是她曾經嫁許國華的時候，許國華當時就明說了他要養這個傻閨女一輩子。
李荷花一個農村的，能嫁到城裡來，再加上許國華工作還好，有個傻閨女又怎麼了，她當時二話不說就同意了。後來她生了兒子，站穩了腳，曾經也提出過把這傻子送到鄉下去，但許國華衝她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“這……我家老許不會同意的啊……”李荷花吞吞吐吐地說。
王媒婆眼珠子一轉，這才說出她真正的目的。
“荷花妹子，我這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……”
……
時間一晃而過，瑤霽仙子變成傻妞許瑤已經有三天了，這幾日她刻苦學習，日夜研究如何當個凡人，自我感覺適應良好。
她知道了肚子咕嘰咕嘰是餓的叫了，知道了盤腿坐久了腳丫會麻得站不起來，知道了肥皂泡不是無窮無儘的，知道了笤帚打人很疼，以及……一些其他的事。
不過院子裡所有人見了她，都忍不住會搖搖頭。
之前許家的傻妞還算不上太傻，就是有點愣，不怎麼說話，但是基本自理能力還是有的，笑起來甜甜的還是挺招人喜歡的。
現在……徹底傻了啊。
一天天跟個幽魂似的，冷不丁突然冒出來嚇死個人。
還得了麵癱，臉上連個表情都冇了。
李荷花的小兒子許聰現在見到許瑤都繞著走，十五歲半大的小子正是叛逆的時候，平常冇少欺負這個傻子姐姐。
但前兒個晚上發生的事，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。
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水尿急，現在天氣熱，用夜壺味道太大，他都是到衚衕口的公廁解決。可是這次，當他夾著腿，一路小跑到公廁，解開腰帶釋放得正爽的時候……
“你在做什麼？”
夜深人靜，漆黑的廁所裡，突然冒出來了個女聲，一張慘白的臉從後麵探過來，低頭看著……
“我艸！！！！”
李聰當場嚇得尿甩了一褲子。
瑤霽仙子嚴肅臉：盯(個_個)……認真研究。
李聰都顧不得滿褲子尿，噌地提上褲子，含淚哆哆嗦嗦大罵：
“許瑤！！！你T*D在乾什麼！！！”
瑤霽仙子認真臉：“你那裡為什麼會出水？吃多了嗎？但是我早上吃多了時，是會從上麵吐出來，下麵也會嗎？”
“我艸！！我這是撒尿！！不是？你為什麼在男廁所！！”
不食人間煙火的瑤霽仙子第一次知道，原來凡人是需要上廁所的，她難受了一天的肚子終於找到了原因。
原來吃多了會從上麵先吐一部分，然後剩下的會從下麵出來。
瑤霽仙子：學到新知識，滿足。
瑤霽仙子冇再管拎著褲子，抽泣著瘋跑出去的許聰，學著他的樣子，站著脫下褲子。
低頭看。
瑤霽仙子：？
怎麼缺個東西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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